岁月有多久,乡愁就有多久。
多愁,是远在他乡的游子长久的思念。
几十年了,我依稀记得故乡的那口老井。斑驳的苔藓、粗壮的井绳,像车轱辘样的辘轳,还有一年四季总是一刻不停装满水的柳罐斗子以及那深不可测的老井水。井水很凉,在炎热的夏日当劳作一天的父亲从田里扛着锄头回来,总是要提上一桶老井的水,然后伏下身子嘴对着水桶“咕嘟咕嘟”地喝。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父亲脸上那爽爽的样子;是一种满足,一种陶醉。
父亲的劳作影响着我,我也想为父亲分忧。可太小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只想着自己像门前那棵小树快些长高。于是在我十四五岁那年也唱起了父亲的“歌谣”,想像着父亲摇辘轳的“曲儿”,担起两只水桶去老井。岂不知我刚刚走出童年的梦,还时而挽着母亲的手臂。当我担起两只水桶走在冬日的“冰道”上,只觉得脚下一滑,仰天摔在老井旁,两只水桶像儿时玩的皮球滚得老远!我有些发傻;心想,只有等待落在身上的骂声……然而,当我站起身来时,父亲正用一种慈祥的目光打量着我:“摔坏了吧?冰道弯,小路长,大冷的天可不是玩的,还是我来吧!”说着,父亲又捡回那两只桶,摇着老井“吱吱呀呀”的小曲,把水扬进桶,两只水桶一拎悠悠地扬长而去……乡愁,像我儿时的调味品一样最深刻的记忆。初春的日子,蓝天如洗,离家很近的大草甸子是我玩耍的天堂。清晨我推开窗户就嗅到绿野的芳馨和花草的气息,透过玻璃镜子的折射,满眼新象,一片碧野,仿佛那花草和小鸟能飞进屋里。我喜欢遛马,便跨上去和小伙伴一起在草甸子上飞奔,一不小心我从马上摔下,马跑了把我扔进草里,厚厚的羊剪草垫着我,像躺在母亲温柔的怀中,许久许久不愿起来。于是双手垫着头看在空中拍打翅膀小鸟的样子,听小溪潺潺流水的远去。
如今每次想起故乡,总有挥之不去的乡愁。是呀,儿时的草甸子总是盛开着花趣,不论是野玫瑰的花香,还是烟火头的美味,常伴着百合的翘首,召唤我圣洁的眼神。还记得一次遛马,趟到了花枝,心疼的我用鞭子抽打马的脊背,蝴蝶在马蹄转着圈,而我在马背上却听到花的呻吟,于是我跳下马用小手扶起花儿,把一颗童心给了花的灵魂……
故乡依在,而乡愁却远去!当她从记忆中走过,秋叶似的飘零可觅到一个美丽的归宿?然而,叶子总不如儿时那样随意,打碎的是梦,乡愁却永远刻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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