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9月下旬的一个风雨天,生产队起麻遇到了困难。那时,生产队用的口袋绳、马笼头、拉地的大绳,凡是连接在一起的物件,除了铁丝便是麻绳,小到家里纳鞋底的细绳等。因为麻的用处很多,所以,年年种麻,队队种麻。
沤麻是个细致活儿。待麻成熟,割倒捆起,晾晒后找无雨暖天沤上。沤麻时,把成捆的麻秆放成一排,用木桩固定,然后挖草垡块压在麻排上,沉入约一米深的水中。沤麻后,如果都是暖天,五天后起麻,如天凉需一周起麻,因为麻起晚一天便烂,早起又扒不下来。所以,起麻要恰到好处,刻不容缓,不分好赖天。
起麻这天,下着小雨,刮着三四级东南风,我带领社员们来到沤麻的康家泡子一看,白茫茫一片。沤麻时30米宽的水面,如今已有50米宽了。那年,沤麻后连日下雨,山沟里的小河水出槽流进这个二里多长的泡子里。水涨把麻排漂了起来,虽然离岸远了,但用砍钩可以钩上岸,并不影响起麻,可是却被连夜的东南风吹到西岸一排。如果绕水泡子到对岸去起麻,还得绕二里多远的泥泞路。
我给社员们分好了工,让大家先干着活儿。我找根结实的麻绳斜挎在肩上,脱掉鞋、上衣、外裤走入水中,向西岸游去。“不要去,危险!”“天冷,会冻坏人的……”社员们呼喊着。水性好的我不在意,很快游到了麻排边,登上去,掀掉压在麻上的草垡块,麻全部浮出水面。把麻排用绳捆住,绳子拴牢,咬住绳子,双手奋力划水,两脚紧蹬,用尽全身力气逆风向东岸游去。十几分钟后终于把沉重的麻排拉到了东岸边,社员们欢呼着。
登上岸,一见风,虽然30岁的我血气方刚,但还是浑身冰凉、发抖。人们帮我穿上干衣,又有人跑去拿来出发时带的白酒,从来不喝酒的我,在人们的劝说下,连喝两大口,顿时,觉得心里发烧,脸色由紫变红,有人让我在地边跑了一阵儿,我的身体渐渐暖和了,继续投入到了劳动中。那天的活儿,干得非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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