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秋,敌人为镇压包括讷嫩地区在内的北满的抗日运动,又施以新的野蛮措施:一是加强反共宣传,每家墙壁上都要张贴反共传单,提出“不打土匪、专打抗联”的口号;二是统一居民证明书,证明书上不仅贴有照片,还按有指纹,以备盘查;三是强化各县谍报网,按时报告抗联动向;四是在进出山地、平原的道路上,安置大批日本武装移民,组成严密的封锁线;五是强迫群众沿公路站岗放哨,拉网搜查高粱地、苞米地;六是逼迫农民提前秋收,放倒青纱帐。这期间,由于敌人的封锁,抗联部队一连断粮近两个来月,只能到山里挖野菜、拣榛子、采蘑菇充饥。在极端艰难的岁月里,抗联战士们毫不动摇抗日到底的信念。为了保存部队实力,摆脱敌人“围剿”,10月初,第三支队在支队长王明贵率领下,遵照李兆麟总指挥部命令绕道北上,奔赴大兴安岭地区,并于10月13日在北进途中攻袭了敌人重要据点霍龙门火车站,缴获大批军需物资和给养。随后,横渡嫩江,进入巴彦旗。然后迂回南下,在莫力达瓦旗、阿荣旗、甘南、泰来一带开展抗日游击活动。霍龙门大捷是抗联三路军在嫩江期间长途奔袭的成功战例,列为黑龙江省抗联24个经典战例之一。此次战斗缴获了大批精良武器和物资装备,大煞了日本侵略者的嚣张气焰,也极大的鼓舞了指战员西进的信心;分发物资给烧炭工人和当地群众,密切了第三支队与人民群众的联系,提高了抗联在群众中的影响力。
自1940年冬季起,日本侵略军改变了“分区屯驻,分进合击”的战术,实行“集中主力,随时出动,各个击破”,把“主力部队为目标”,变为“穷搜山林,打击领导机关”为目标,抗联第三路军接连遭受重大挫折。11月,第三支队摆脱伪兴安省军轮番追击,日夜兼程北上,经黑河五马架子回到嫩江西北部,决定向朝阳山转移。途中,英勇善战的三支队缴获了西斯阁金矿警察部队大批物资,补充了抗联部队,并召开群众大会,宣传抗日主张,接着又攻打黑嫩铁路线泥鳅车站,于12月中旬到达朝阳山根据地。面对日寇已对老区进行严密封锁和“讨伐”控制下,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以利再战,第三路军除保留少数游击队员在朝阳山活动外,其余80余名队员于1941年1月从瑷珲跨过黑龙江进入苏联休整。
在苏联休整期间,三支队长王明贵赴伯力向李兆麟、冯仲云汇报第三支队挺进嫩西,在大兴安岭进行游击战争的全部情况。总指挥部肯定了第三支队的战绩。同时指出:三支队确是一支英勇善战的队伍,其影响和威望在各阶层、各民族群众中日益增长。因此,要求部队休整到开江之前返回东北战场。3月起,第三支队重新回到讷嫩平原进行游击战争,“我们一年来的游击活动区域,包括嫩江、布西、阿荣旗、布特哈旗、甘南……” [①]6月22日和29日,在嫩江上游第三支队连续作战,打响了攻破罕达汽金矿和突袭八站、腰站伪黑河国际警察队战斗,缴获大量武器弹药和军备物资。这时第三支队采取轻骑疾进,在山区和半山区袭击敌人的游击活动方针,不断打击敌人,牵制了伪满洲国边境线上的大量兵力。
1942年1月,为突破日伪军的围追堵截,抗联第三支队决定重返群众基础比较好的嫩江和讷河,在转移的途中多次遭到日军铃木“讨伐队”的追击,部队伤亡很大,支队政治部主任兼参谋长王钧、指导员赵喜林等身负重伤,不得不随30名学员先行赴苏治疗。2月1日,第三支队在嘎啦河营林工地与尾追之敌展开战斗,第七大队大队长杨利荣等40余人牺牲。[②]2月13日,部队在库楚河边再次被铃木“讨伐队”和伪警察部队包围,战士们奋起迎敌,战斗异常激烈,敌我双方伤亡惨重。第三支队因地形不利,第八大队长徐保合等60余名战士伤亡,只有16人冲出敌人包围圈。战士们在支队长王明贵、宣传科长陈雷率领下,历经千辛万苦,冲破敌人层层围追堵截,于2月26日到达黑龙江边境进入苏联境内。3月初到达北野营时,部队只剩11人,其中,8人是伤员。
抗联第六军第十二团和第三路军龙北支队、第三支队在讷嫩地区开展游击斗争时,均认真贯彻党的群众路线,在群众中宣传党的抗日主张和政策,大力激发广大群众的抗日热情,并紧紧依靠人民群众,紧紧团结人民群众,采取灵活、主动的战略战术,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下,给予敌人持续有力的打击。正如陈雷在总结三支队1941年游击工作时说:“一年来的游击活动经验告诉我们,游击队应以‘作战与联民的工作’并重,才不致使自己孤立起来,特别是‘作战与破坏的工作’并重,才能增加敌人的困难,处处削弱敌人的力量,在战术上时时都本着秘密、灵活、主动,才能‘指挥’敌人,打击敌人。同时,我们在战斗中不但能取得胜利,还能保存胜利,并能使自己的部队经常处于优势地位。在政治工作方面,我们提高了战士的民族觉悟。在队伍里养成一种吃苦耐劳的精神。这样就冲破1941年度敌人的‘讨伐’计划,初步奠定和开展了自己活动的区域。”[③]
讷嫩地区游击战争是黑嫩平原游击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次具有战略意义的军事转移,它的目的不仅在于开辟新游击区,而且在以期与在热河、河北的八路军会师,打通与关内的联系的战略构想。这一战略构想后来虽然因各种原因未能实现,但其本身的意义却是十分重要的。最艰苦时期,在广袤的讷嫩平原上燃起了熊熊的抗日烽火,撼动着日伪反动统治,是东北抗日战争艰苦阶段的一个英勇壮举。
[①]雨田:《第三支队一年来游击活动的检讨》(1942年2月),参见中共黑龙江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编著:《黑龙江党史资料(第十辑》,1987年8月内部出版,第39页。
[②]中共黑龙江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著:《中共黑龙江历史(第一卷·下册)》,中共党史出版社2013年10月出版,第508页。
[③]雨田:《第三支队一年来游击活动的检讨》1942年,参见中共黑龙江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编著:《黑龙江党史资料(第十辑》,1987年8月内部出版,第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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