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前奥斯卡颁奖典礼当夜,墨西哥城中心的独立纪念碑前,一群年轻人在欢呼。亚历杭德罗·冈萨雷斯·伊尼亚里图,这位墨西哥导演凭借《荒野猎人》,连续第二年拿下最佳导演奖,摄影师埃曼努尔·卢贝斯基,更是连续三年斩获最佳摄影奖。
在墨西哥人看来,这是比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拿下最佳男主角头衔更重要的新闻。在过去几年中,墨西哥电影人在好莱坞炙手可热:除了冈萨雷斯,还有阿方索·卡隆、吉尔默·德尔·托罗,被并称为墨西哥“电影三杰”。以至于不少人惊呼,如今已是墨西哥电影的“黄金时代”。
果真如此吗?
英国《卫报》的一篇报道耐人寻味:“从伊尼亚里图的早期电影生涯来看,没有人认为他能达到今天的高度,《爱情是狗娘》这部成名作,大抵只能算作拉美新浪潮电影的一部分。而他在建立了个人风格和声望后,迅速转向了英语电影,并且使用美国大牌演员……”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伊尼亚里图声名鹊起。《21克》《鸟人》《荒野猎人》一系列鸿篇巨制,最终将他送上巅峰。另外两位墨西哥导演的路径亦是如此,阿方索·卡隆在执导了《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之后跻身好莱坞一线,并最终凭借《地心引力》拿下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吉尔默·德尔·托罗被全球观众记住的作品,则是《环太平洋》——一部典型的美国科幻大片。
正如好莱坞评论人所说,三位墨西哥导演之所以在好莱坞获得成功,因为他们代表着当今最炙手可热的题材:技术、奇幻、现实。
墨西哥导演称霸好莱坞,并不意味着墨西哥电影进入了“黄金时代”。相反,这更多地表明,好莱坞在电影工业领域的霸主地位,以及在文化层面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翻阅历史,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墨西哥曾涌现出了费尔南多·德·富恩特斯、埃米利奥·费尔南德斯等诸多电影大师,费尔南德斯的“生活三部曲”,以唯美的画面、本土的视角,接连在戛纳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有所斩获,书写了墨西哥电影至今无法超越的巅峰。
彼时,由于大萧条和二战的影响,好莱坞电影陷入空前的衰落,这间接促成了墨西哥电影的黄金时代。而随着战后美国经济复苏,墨西哥电影的黄金时代随即走入历史。
相比之下,如今所谓墨西哥电影的“黄金时代”,与墨西哥的关系实在有限:大约只源于三位好莱坞导演的国籍。更不必说,三人中两人长居美国,一人定居伦敦。他们的成功,一方面源于墨西哥文化的熏陶,但更多还是来自个人的努力,以及好莱坞的认可与塑造。
这从维基百科当中可见一斑,“墨西哥电影”这一条目下,所有知名的墨西哥电影人,都被归到了“在美国成名的墨西哥裔电影人”下。
此情此景,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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