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回家,躺在父母烧热的火炕上,不觉一觉睡到天色微明,耳边忽然传来院子里鸡的啼鸣。我坐起身,披上棉袄,出神地听着。父亲、母亲笑了,齐声问:“咋了?”我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父母不要出声。这鸡啼是那样的熟悉,可又有些陌生。就是这声声鸡啼,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了从前。
小的时候家里没有闹钟,更没有手表。但是家家养鸡,鸡的啼叫也就成了起床的闹铃。往往是鸡刚刚啼叫,母亲就起来生火做饭,我们兄弟也急匆匆起来,拿着铁锹挎着筐去捡粪,交给生产队换工分。如果起晚了就会被别人捡没有了。鸡啼三遍后天也大亮了,我们就回到家里,母亲刚好做好饭菜。我们又急忙洗把脸,吃完饭背着书包上学去了。那一声声鸡啼,比起现在的手机闹铃差不了多少。
后来搬进了城里,住进了钢筋混凝土包裹的空间里,鸡啼也在生活中彻底的消失了。并不是说我们不喜欢鸡啼,而是我们失去了属于自己的院落,因为小区里的楼与楼之间有限的空间是公共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养几只公鸡或母鸡。我还真的有一次看见住楼房的城里人把鸡当做宠物来养,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骑自行车出去遛弯儿就把鸡放在车把上。呜呼,我无法想像被人当宠物养活的鸡还能不能算得上真正意义的鸡?被当做宠物养在楼房里的公鸡还具不具有啼叫的功能?
是啊,我们在拥有了高度文明的同时也抛弃了我们本应该一直拥有的乐趣,比如在我们乡下的小院子里随意的养鸡养狗种花种菜。我们的耳朵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嘈杂的汽笛声、车轮声。这一切真不知是人类的进步还是退化。
在乡村的一个飘雪的清晨,我听到了鸡啼,一声声清晰而又嘹亮的鸡啼,我仿佛一下子又触摸到了整个乡村,又一次回到了离我渐渐远去的童年。这一声声亲切的鸡啼啊,请慢些消失在我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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