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莫愁湖被誉为“金陵第一湖”。公交车清晰地报完水西门的站名,就知道莫愁湖到了。
通向湖边的石拱桥,被雨注洗刷得分外洁净。桥下水面此起彼伏着一波又一波的雨泡。还未见湖,湖气的清润气息已经阵阵扑面。和着那清润的气息,朱明瑛那首《莫愁啊莫愁》萦绕耳畔:莫愁湖边走,春光满枝头,花儿含羞笑,碧水也温柔……听歌,这湖该有多么娇美。
湖边游人着实很少。远处的抱月楼、光华亭在风雨中迷迷朦朦。近处的海棠树和垂柳,也随着雨中的湖面,飘飘摇摇。
胜棋楼大门紧闭。楼柱对联却很工整:“粉黛江山留得半湖烟雨王侯事业都如一局棋枰”。胜棋楼是明太祖与功臣徐达下棋之处。传说朱元璋好围棋,常与徐达对弈常赢。觉察是徐让棋。一日说,不得有假全力下来。徐果然赢了。皇上问,爱臣仗打得好棋又下得好,靠什么呢?徐说请皇上看棋盘。棋盘上,得胜的棋子原来巧妙地下出了“万岁”二字。皇上大悦,就地赏此楼予徐达。没有登得楼阁,也没有欣赏到那局惊异的棋谱,可楼檐飞角淋下的汩汨雨丝,似乎传递着那精道的枰悟:五百年来棋一局,仙家岁月也无多。还有:坐隐不知岩穴乐跳跃飞碰千古无同局,棋罢不知人换世宋元明清沧海话桑田。
在莫愁女故居郁金堂,塑有莫愁女汉白玉塑像,细腻且传神。双蝶发髻高高盘起。坠地长裙如蚕翼相叠,罩住了苗条的身姿。舒展宽松的裙袖伸出纤纤小手,抱住一方坚石。秀丽的脸庞,俊俏的鼻梁,眉眼却是不尽的愁楚。但嘴角刚毅不屈。这时的雨洒落得格外的急,雨滴也特别的大。骤雨从莫愁女的面颊上成串成串地跌下,那可是不断的泪线,无休的愁情。
莫愁湖原名石湖。据说洛阳女莫愁,十三织绮,十四釆桑,十五嫁石湖卢家,十六生阿候,常釆药赠人治病,善养荷弄莲。后被梁武王看中,害死莫愁夫,强逼莫愁为妾。莫愁不从,抱石投湖。从此石湖改为莫愁湖。
辞别莫愁的故居。湖边的青板石径,四散着波波积水。湖那边的更远处,残云在泛白天际线上渐渐隐去。湖上的雨雾薄了许多。雨,停了。想毕身后那莫愁女的泪痕也该拭去了吧。莫愁应当宽慰,你的故事虽然悲情,但你的美丽善良,你的节烈义正,令人们怀念你并以湖为你留名。多么凄美的莫愁湖。
待渡亭的水榭长廊下,是一片漫漫的荷花塘。斜靠在廊椅上,那黑白两只蝴蝶,在荷莲间翩翩翻飞追逐,似乎在寻觅哪是莫愁裁下的籽,哪是莫愁釆过的藕。
墨绿墨绿的荷叶,竞相张放着。探出湖面的叶,肥厚而伸展,叶片上滚动着亮闪闪的水珠,骄傲地托举着怒放着的莲花。贴近湖面的那些叶子,虽然被雨淋溅得有些污脏,但依然奋力向上,极尽所能地靠近那些待以开放的荷苞。
距廊较远一朵,是水灵灵的粉色。在雨后的清新中粉得有些耀眼。更好看的是,花瓣的水粉徐徐地过渡到花蕊时,变成了纯白。然后,鹅黄色蕊柱,挺挺地钻出。
廊下抬手可得的距离,拇指般粗的茎秆,支撑一枚拳头般大的荷蕾。淡红色尖尖的角,青绿色嫩嫩的身。下面水中,浮擎着一摊凋残的花,还有一棵垂着头、枯黄了的藕。那个画面可是一出生动的生命历程的演绎。
一缕阳光在湖心勾出了一道美妙的切线。有只乳白色的的脚踏游船,载着情侣,轻轻地在荷塘外沿飘过。记起一段诗句:斩断愁根湖胜昔,看花女伴笑扬州。再回望莫愁女那塑像,似乎泪已拭干,正含羞而语:到此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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