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网黑河5月11日讯 铲 地
夏锄是比较遭罪的活路,因为季节性强,所以铲地必须大会战,搞人海战术。早晨三点多钟,睡梦中的青年们便被锣声惊醒,因为小青年儿觉大,不敲锣是叫不醒他们的。起床后胡乱的洗一把脸,没滋没味的吃完饭,四点钟便往地里走去,二十多里的山路,走着走着都能睡着,七点多终于到了地头。锄头一挥便没完没了的铲哪、铲哪……
活儿已够累了,小虫也烦人。早晨小咬咬、白天苍蝇叮、外带大马蜂,最吓人的要数瞎蠓,瞎蠓有点像苍蝇,比苍蝇稍细长、个儿大,大到一个火柴盒装一个,被叮一下可疼了。下午三四点蚊子接着又上阵了,叮得满脸、浑身的大包。一天的活路遭的罪,现在的孩子绝对想象不到。
铲地得有个打头的,就是生产队里最能干、责任心最强、干活儿最好的人。打头的干你就干,他干多少你就干多少,说你质量不好你就返工。打头的叫梁志军,我们都叫他梁叔,以前当过生产队长,活儿好人品更好,从来不欺负我们小青年。梁叔干活儿有他的绝招,他会说书讲古,他讲的那些,我们那个年代成长的人没听说过。干起活儿后梁叔便开始讲故事,他干得快也讲的快,你要想听就得快干,拼命撵还得保质保量,一到休息时再看一看地边横七竖八地累倒了一大片。
大约晚间六点多钟收工,把锄头往地边树林中一藏,拖着极度疲惫的身躯晃晃悠悠地往家奔,九点多钟到家,扒拉几口饭,脸都不洗倒头便睡,第二天再重复头一天的故事。铲地那几天,人就像一个机器,不知道哪天是哪天,只想着熬一天少一天,大脑都木了,不少人累病了,每天出工都会有人请病假,第二天都会比头一天少几个人。经过半个多月的大会战,我们终于铲完了这离家最远的二十多垧黄豆地。
打苫房草
苫房草长在草塘子中的草筏子上(俗称塔头),而草筏子又凸兀于草塘子中,有点像练武术的梅花桩,割草时腿站在几乎没膝深的红红的、腥腥的锈水中。割苫房草的二十多个人来到草场后,领导给每个人定下任务,一天不少于一百捆。
七月流火,骄阳炙烤着大地,踩在水塘中干活儿的我们边挑好的草边割,又得注意脚下水的深浅,只一会儿就汗流浃背,脸上被含盐的汗水浸得又红又肿又痛,渴的我们嗓子眼儿直冒烟。根本没有水喝,脚下的水不敢喝,能喝的河水离我们少说也有五里多地。
大家渴的都干不动活儿了,怎么办呢?还是本地人有经验,老师傅告诉我们:“东边不远处便道车轱辘沟里有雨水能喝,但喝完以后必须把汗逼出来,否则会坐病。”我们一听扔下镰刀向水沟奔去,只见南北向的车辙里真的有两道满是清水的水沟、水底可见有一种小虫在缓缓地爬,还有一种在游,挺恶心人的。极度饥渴的人是顾不了这些的,我们半跪着,双手扶地趴下低着头,既像虔诚地感谢上苍赐予我们解渴的甘霖,又像老牛饮水似的一气儿喝了个饱。喝够了赶紧撒欢儿干一阵儿出透汗,渴了再喝,如此往复,一天下来每个人最少也喝了有近十多斤水,真的没坏肚子,割苫房草这活儿也按时完成了当天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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