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走进田野,才真正理解了土生土长这个词的含义,那一望无际的绿,让你感悟土地才是生命之源。
每次回老家,总忘不了往城里稍回些家乡的“土特产”,如土豆干、豆角丝之类。我的家在土地肥沃的东北平原上,在城里虽然远离了泥土,但我时时忘不了泥土,泥土养育了一切生灵。
只有在泥土的房子里生活过的人,才能感受到泥土和他们息息相关的密切。秋天来了,要用泥土抹墙,以防冬寒,那四周已经被风吹雨打显得千疮百孔的、以及被耗子盗出的洞和被猪拱出豁口的墙,此时都要一把泥一把泥地抹平。年年的中秋节前后都要这样重修一遍,否则房子就会歪斜、坍塌。是泥土支撑着乡村。
冬季,奶奶就用泥土做火盆,那火盆是用有黏性的黄泥做的,再用空酒瓶子把外面擀得锃光瓦亮,泥土也能像镜子般照人。火盆里装上一盆火,放在炕上,奶奶手心手背地烤着,再给爷爷烫上一壶酒,小屋便显得春意融融,温暖了整个冬季。
从地窖里取出带着泥土潮湿的土豆埋在火盆里烧,还没烧熟,心急的孩子便用铁铲乱扒拉,泥土的芬芳比酒还醉人。
长大后,走进田野,才真正理解了土生土长这个词的含义,那一望无际的绿,让你感悟土地才是生命之源。
乡亲们爱护土地,就像爱护自己的孩子,在土里觅食的艰辛古人的“汗滴禾下土”早已道破。春天要把土地耙平,把大大小小的土坷垃打碎,将土地弄得又软又肥沃,在上面撒下希望的种子;夏季顶着毒辣辣的太阳一锄一锄地为苗儿除草,汗水湿透了衣衫;夕阳下,拄锄而立,佝偻着腰凝重的背影像我的父亲,期盼已和秋天一同成熟。这漫长的过程,像一个女人孕育一个婴儿般艰辛。
乡亲们提起土地总是亲切无比,他们对土地的虔诚就像成熟的谷穗、像老黄牛深深地垂下头,向土地致以无声的感激。土地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相信土地、依靠土地,是土地上的庄稼给了他们健壮的体魄、淳朴的性格。
当你听到了村里响起了锣鼓声,村里的土路被兴奋的孩子们跑得直冒烟儿,便是来了唱二人转的。戏台就搭在村里最宽阔的地方,乡亲们点的戏大都是通俗易懂、乡土味儿极浓的戏,不信你听,又是那曲《猪八戒拱地》——“哧溜溜拱开头条垄唉,猪八戒的脸上露笑容啊,哧溜溜拱开四五条垄唉,猪八戒的嘴里直哼哼……”即使山一样重的困窘压在身上,乡亲们也能从容面对、笑口常开,过着平淡而不平凡的日子。
现在乡亲们依然耕种在那片神奇而古老的土地上,世代不息。他们从不计较个人的得失,把最好的粮食奉献给城市,却远离城市的餐桌,他们有着八戒一样的憨实,心胸像土地宽广厚重。他们一心一意和土地打交道,他们不欺骗土地,土地也不辜负他们。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都是最真的回报。
有位诗人说“:土地孕育了庄稼,庄稼养活了人类,人类创造了世界。”远离了泥土,便缺少对土地深远的理解。只有走近自然,亲近泥土,才能寻找到生命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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