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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元茂昌”的往事
//heihe.dbw.cn  2024-01-04 09:50:36

  在黑河市爱辉区海兰街123号(黑河日报社东侧)坐落着一栋红彤彤墙体与白色线条勾勒出的欧式小洋楼,它坐北朝南,这就是黑河著名的原“元茂昌”商号,现为大洋公司。该楼房西山墙角上还隐隐约约显露出“元茂昌货店、公司”等字样痕迹,2014年11月被黑龙江省人民政府列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初建时期

  在上世纪初期至二十年代期间,黑河有一些来自直隶、山东、河北的旅俄华侨在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兰泡)和其他远东城市做生意,赚钱后在黑河大兴街、兴隆街、南大街和官渡路、迎恩路两侧盖了许多苏俄或欧式、哥特式的二三层小楼。民间素有“西有毕(凤芝)家大院,东有邵(宗礼)家大院”之说,如西部的通济当铺、恒源茂、和盛永、广聚公等建筑物是毕凤芝先生所建,东部的一些楼房、木刻楞房子是邵宗礼先生所建,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因城建需要都拆除了。马占山公馆是张德馨先生所建,爱辉县政府大青楼是金炳恒先生所建,跨世纪后因城建需要也都拆除了。据《黑河房产志》记载:1921年末,黑河万福厂烧锅经理(后为振边酒厂经理)徐鹏远(字翔久)先生看中了兴隆街西段道北这个地段,于是聘请德国工程师帮助设计图纸,筹措资金,大兴土木工程,建造了中西合璧的欧式洋房“元茂昌”商号,总建筑面积2150平方米。我们看到整个楼房是砖木结构,地基打得特别坚实牢固,用的是黑龙江里的河卵石、沙子和大青石,上层用的是大青砖和上等优质木料。内部的承重梁为大松木加工而成,承载了整个楼体的重量。楼顶房柁都是40厘米的原木加工而成,承载楼顶铁皮遮盖,避免风霜雨雪和日晒的侵袭。为抗严寒,一楼四周墙体厚达70厘米,二楼四周墙体厚为60厘米。码砖是用砂灰和米汤勾兑合成的,这样砌垒成的砖墙特别坚固。门窗、地板、楼梯板是用落叶松打制的,经久耐用。天花板和木围墙是用樟子松木板雕刻而成的,楼梯扶手木制旋花刷上油漆后光滑闪亮。女儿墙、房檐、墙身、门窗口、窗台几何图案设计造型典雅精美。棚顶的大吊灯、墙壁灯,以及墙壁火炉是从德国进口的,整个房屋设计构造将中西洋建筑元素理念充分考虑。至于建造这栋楼房花了多少钱,没有文字记载,据徐鹏远大孙女徐静娴女士回忆说,“元茂昌”商号和振边酒厂是她爷爷用马爬犁从江北拉回来32铺子黄金建造的。笔者与看守房子的李栋河先生折算一下,1铺子黄金是16公斤(折合320两),32铺子黄金是512公斤(折合10240两),建这栋楼房究竟用了多少两黄金,就无从考证了。

  这栋楼房建好后,主要由徐鹏远先生和他的家眷们居住,楼上是他的办公室、会客室、卧室、厨房、卫生间、储藏间。楼下租给黑河商人王贯亭经营绸缎、布匹、服装、鞋帽、搪瓷、钟表、酒类、日杂用品,还开过旅馆,是当时黑河百货行业最兴旺的一家商号。

  笔者把“元茂昌”商号老照片放大仔细观看,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的“元茂昌”商号高大巍峨、气势恢宏。商号一楼墙面上曾有三个中间大、两头小供人出入的门,门前有两道台阶,左侧的一个小门不知何时被封死了。最东侧是一个上圆下方的大门洞,是人员和车辆进出的主要通道,也不知何时给砌墙封堵死了。现在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楼2个门、9个窗户,二楼10个窗户、1个对开门,上下相对称。

王贯亭经营绸缎布匹庄时期

  从历史老照片上看,民国时期的“元茂昌”商号楼前,一条长长的蓝色白边绸布制作的招牌上的广告词是:“元茂昌搜罗各厂名产采办两洋杂货一概批发”。据《爱辉县志》介绍,“元茂昌”商号在民国时期成为黑河百货业较大商号,打出了环球采购、百货俱全的招牌,生意兴隆。

  进入伪满洲国时期,黑河开始引进日货。由于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野蛮掠夺和垄断控制,到中后期黑河工商业日益萧条,生意惨淡经营。据省森警总队原副总队长滕忠民的父亲滕子安老先生生前给他留下的《黑河商会康德三年度报告书》里《工商业分类一览表》记载,元茂昌经理:王贯亭,资本:30000元,开始年月:大同二年(公元1933年)一月,使用人数:20人,地址:兴隆街,主要经营绸缎布匹。

  1945年8月15日之后,党和政府不仅积极支持个体工商业,还大力支持国营商业。黑河人民自治军司令部供给处出资伪币100万元,其他主要商户入股出资50万元,在“元茂昌”旧址开办了新华贸易股份有限公司。公司董事长为黎明江,董事为肖敬若、王贯亭等六人,经理为王贯亭,副经理为王浩全、李心吾。经营范围主要是收购黄金、木耳、黄芪、皮张、鹿产品,销售粮食、白酒、粒盐、布匹、棉花、鞋帽及日用杂品等。直到1947年秋,黑河专署实业局将新华贸易股份有限公司收为公有,个人股份退出,公司合营到此为止。

东北银行黑河地区办事处使用时期

  据史料记载,1946年夏,黑河地区行政办事处与东北银行黑龙江省分行联系,着手创办人民银行。8月下旬,省分行派彭宗一携带1万元东北流通券来黑河筹办。9月5日,“元茂昌”商号被收为公有,东北银行黑河地区办事处在此旧址正式成立。1948年10月,东北银行黑河地区分行并入黑河专署实业局。东北银行黑河地区办事处成立两年多,在极其困难条件下,发行了东北流通券、黑河流通券,稳定了黑河金融秩序,缓解了地方财政困局,为保障黑河党政军群各机关的正常运转和地方经济的恢复与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稳定了黑河的战后局势。

中共黑河地区委员会使用时期

  黑河地委位于黑河市爱辉区迎恩路西、海兰街北和王肃街南这片区域。1947年1月,根据中共中央东北局西满分局指示,中共黑河中心县工作委员会改为中共西满分局第五地区委员会,又称中共黑河地区委员会(简称中共黑河地委)。中共黑河地委成立之初仍在迎恩路西、兴隆街(现海兰街)路北、大兴街(现王肃街)路南,原中共黑河地区中心县工委旧址办公。1984年夏,中共黑河地委迁至官渡路东、海兰街北的一幢新楼房里办公(现爱辉区政府大院)。

  在地委大楼东侧还有三栋楼房和一栋平房。紧贴着“元茂昌”商号左侧的是一栋南北长条大青楼,它的内侧是地委大院,外侧是专署大院。东边青楼楼下是一个胡同,东北角有一个角门,是人员和车辆出入的通道。“元茂昌”商号往东是一个小青砖房,再往东是著名的“和盛永”商号。它始建于宣统三年(1911年),从民国七年(1918年)起,就是黑河生意比较兴隆的绸缎布庄。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后,这里是黑河专署办公场所,专署专员赵天野带领机关干部们在此办公,再后来是地委有关部门在此地办公。这一片大青楼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被拆掉,变成黑河行署和后来的黑河市人民政府新式办公楼。跨世纪后,市政府东迁到通江路1号,市检察院迁入市政府主楼。外侧一圈楼房过去一直是市畜牧局等单位在此办公,现在经修葺后是市检察院所属部门和黑北地区检察院办公场所。紧贴着“元茂昌”商号右侧的荣丽照相馆往西杂货铺这一大片房子,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地直有关单位在此办公,上世纪八十年代后黑河广播电视大学在此办学,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又被拆掉建成“蓝天宾馆”了。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曾经在黑河地委办公室当过秘书、现已年逾90岁高龄的滕忠民老人说,“元茂昌”商号从1947年起到1984年一直就是黑河地委办公楼。他说,二楼北侧从西向东依次是地委第一书记王树棠办公室、秘书办公室、档案室、文书室、楼梯。中间是一道狭长走廊。南侧从西向东依次是张志超、胡绍中、俞树田等领导的办公室、地委办主任办公室。中间是一个较为宽大的会议室,南侧有一道双开门,可通向楼外漂亮的大阳台。“元茂昌”商号楼顶正面是一道长长的有8个砖垛子的女儿墙,正中央是一块4×2米的水泥墙。上面阳刻的“元茂昌”三个大楷书体字被毛主席手书“为人民服务”所代替了,大阳台上方悬挂的俄文字母大牌匾也被摘掉了。

  滕老接着介绍说,地委办公楼一楼一进门是一个大门厅,楼中间东西方向是一道狭长的走廊。两侧是地委组织部、宣传部各科室和一个大会议室。紧贴东山墙那栋长条侧楼是农工部办公室和会议室,楼下左侧小青砖房是组织部部长、宣传部部长、农工部部长办公室。当时,黑河地委和专署(行署)的领导们就是在这栋楼房里运筹帷幄、精心部署,领导指挥黑河军民进行剿匪、土改斗争,迎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恢复战争创伤,支援抗美援朝战争,发展工农业生产和社会主义改造过渡。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黑河地委、行署领导黑河人民进行了经济建设和各种政治运动,以及两次“备战”考验,终于迎来了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的历史时期。

  省人民检察院黑河分院使用时期和地区气象局改建“蓝天宾馆”时期

  黑河地委搬迁后,黑龙江省人民检察院黑河分院随之搬迁进来,使用到1989年秋季迁到新址。

  在黑龙江省人民检察院黑河分院迁走之前,“元茂昌”商号就被黑河地区气象局买去了。楼上开“蓝天宾馆”,楼下是餐厅,经营效益很可观。后来有省气象局等6家单位合资在“元茂昌”商号西侧新建一栋大楼,这就是新“蓝天宾馆”,即现在的大洋酒店。“元茂昌”商号被农业银行黑河分行收回对外拍卖了。

大洋公司购置使用时期

  1996年,黑河商人李栋河先生出资50万元买下了这栋楼房,花了近百万元人民币从德国购进装饰材料把这栋楼重新进行装修。总体格局没有太大改变,只是把二楼秘书室改为一个小餐厅,楼梯改换了位置,二楼大阳台和雨搭进行了一番整修。室内地板全部换成柞木地板块,老式木围墙换成新型装饰材料,天花板被拆掉换成抹灰天棚,大吊灯换成现代化棚顶灯。外面青灰色墙体经过磨墙粉刷变成红色,窗口和外阳台变成乳白色,红白颜色相间煞是好看。楼顶女儿墙上的毛主席手书字体被换成黑颜色楷书“大洋”二字,“元茂昌”商号和地委办公楼的影子从此就从人们的视野里慢慢消失了。现在整个一楼被房主人作为小微博物馆,用一些老照片、文字和老物件展示介绍这栋楼房百年沧桑变化。

  据爱辉区档案馆副研究员盖玉玲女士说,她在区档案馆工作三十多年,查阅大量的档案资料,也没有查阅到“元茂昌”商号的建筑时间。笔者分析可能是徐鹏远出于商务保密需要,不愿意写成文字进行表述,造成今天无法获得这栋楼房的准确建筑时间,以及投资、用料、人工等数据。

  黑河市房产局编纂的《黑河房产志》提供的建筑时间是1921年,基本贴切。因为《黑河地区志》和《爱辉县志》也是同时表述1921年徐鹏远投资80万羌元(卢布)在黑河西郊五道豁洛建振边酒厂。但实际上振边酒厂是1922年开始选址征地筹建,次年开工,1924年12月正式烧酒,到1927年彻底竣工的。这期间处于设备修整调试阶段,时烧时停。据徐静娴回忆,“元茂昌”建筑时间要比振边酒厂早几年,这样“元茂昌”商号与振边酒厂建筑时间前后相差两三年基本吻合。

  李栋河饶有兴趣地对笔者说,在他小时候,“元茂昌”商号这栋楼房十分高大,后来由于地区交通局要维修海兰街,把“元茂昌”门前低洼凹陷地段给填平了,楼房窗台以下大约有60厘米左右的墙体被掩埋了,使楼房显得矮小不够壮观了。过去,“元茂昌”商号一楼9个窗户和2扇门都有厚厚的松木门板,关门窗时,用一道1.3米的铁棍门栓先横插,再用一道较长的铁棍斜插,最后上锁,十分安全。后来,地区气象局开宾馆时将其拆卸了,现在还能看到墙壁窗口上留下来的铁件。李栋河还介绍说,从老照片看,“元茂昌”商号西山墙脚下有一个小平房,那是荣丽照相馆。前些年,荣丽照相馆的一位96岁的后人还从北京回来找他家的照相馆呢。

  时间跨越百年,黑河历史建筑陈列馆内“元茂昌”商号铜版画上题写的一副楹联正是这段历史的最好写照:“亘古大江黑龙家园黑河老城一座,苍茫兴安异域两城百年民居图说”。往事如烟,聊以纪念。

 
作者:姜 滨 来源:黑河日报 编辑:吴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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