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里飘摇的人性光辉

——读陈力娇长篇小说《红灯笼》

　　回忆2019年8月，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黑龙江女作家陈力娇的长篇小说《红灯笼》。我应该是第一批收到新书的读者，因为当初是我陪同陈力娇老师去北安庆华军工遗址博物馆参观走访，并赠送一本庆华厂走出去的作家刘长泰的纪实文学《枪魂》，给她作为工厂的历史资料查阅。

　　说句实在话，新书收到后我并没有立即阅读，因为这是全国第一本以北安庆华厂为题材的长篇小说，我把这本书送到一位市领导手中，想让领导知道两年前陈力娇老师的创作计划已臻完成。

　　书返回我的手里时秋天还没有结束，我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初读了《红灯笼》，因为我也是庆华厂走出去的作者，却没能像陈力娇老师那样，在极具传奇的兵工生活里，写出这样血肉丰满的优秀作品。

　　陈力娇老师用自己荒诞又兼具浪漫色彩的风格，描写了两大主人公乔米朵与李兰君等人的生活。这是自己既熟悉又亲切的环境，因为我在这家军工厂整整工作了26个年头。主人公乔米朵的人物形象可信度很高，她的人生是沉重扭曲的人生，遭遇了无数次家暴，饱受了女儿失踪的折磨，经历了误杀丈夫的煎熬，深陷了拖欠公款的泥潭……

　　命运多舛，生活绝望，但没能挡住乔米朵不肯停歇的脚步，她在与无边的黑暗作抗争之后，终于走出了浑浊的岁月，活出了自己的样子。

　　相比乔米朵的逆来顺受，李兰君有着自己的幸与不幸。由于身份特殊，她从事秘密研制新型无声手枪的工作，尽管研制本身是为共和国的国防事业出力，但那个特殊的时期让她生不逢时，最终成了人们眼中的特殊的人物，因此身陷囹圄、难以脱身。

　　毕业于清华大学的华晓旭，活得那么怯懦和可怜，当他偶然看到李兰君满屋子都是设计手枪的图纸，被心爱的女人吓得自寻了短见，这是多么可悲的人生。

　　小说里有一位八岁的孩子战小易，他有悖常理的心念，这正是那个扭曲年代叛逆成长的必然。相比心理扭曲的孩子，战土改则是人性完全扭曲的男人，封建男权的遗毒根深蒂固、不可救药，最终遗害了老婆孩子也遗害了自己。

　　冯化老爹和文英，是陈力娇在小说中设计的两个爱与善的形象。猎人冯化老爹，在自己的狩猎生涯里，从野兽身上悟到了诸多生命的哲理。当他谈起生死、评论善恶、阐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每一个论断都充满了智慧和精辟，云山雾罩里往往透出了清冷的光辉。

　　而文英身上也有着人性的善。文英命运没有大的跌宕起伏，平时不温不火的人，却能在李兰君别世前，表现出出奇大胆，异常英勇的行为，打动了读者的心灵，背后是一个大写的善良。

　　长篇小说《红灯笼》的语言，秉承了陈力娇老师以往厚重淳朴的风格，带着关东大地泥土的气息。全部篇幅二十多万字，小说里的人物很多，叙述的故事引人入胜。有些情节转合得让人难以猜测，足见作者的视野开阔与功力深厚。

　　长篇小说《红灯笼》讲的是我身边的人，说的是我身边的事，读罢自己的心头也升空了一盏温暖的灯笼。仿佛在悄声地呼唤我，一起注目风雪中慢慢远去的历史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