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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定信心、同舟共济、科学防治、精准施策。 保持安全社交距离,保持使用公勺公筷、不聚集等良好的卫生习惯,不吃生冷食物。 人人接种新冠疫苗,共筑全民免疫屏障。 疫苗接种你我他,守护家园靠大家。 学史明理 、学史增信、 学史崇德、 学史力行 。 学党史 、悟思想 、办实事 、开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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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2020
//heihe.dbw.cn  2021-01-08 11:14:06

  庚子年,2020,对所有人来说,都注定是一个刻骨铭心、不同寻常的年份。而对我,更是。

  2020的大门刚一打开,新冠肺炎这只“毒鼠”就溜了进来,直搅得“毒起四海,祸行八方”。人们热热闹闹按部就班的生活,仿佛突然按下了“暂停”键,节日的气氛顿然散淡。我本来打算回老家与老人团聚,也无奈地化为泡影。这时候,白衣天使、专家院士、解放军官兵,一批批逆行者挺身而出,直抵武汉。大江南北,全国上下,14亿人民众志成城,凝聚起泰山黄河般的磅礴之力,打响了疫情防控的人民战争、整体战、阻击战。

  那时候,作为顺行者,我们居家就是抗疫,就是在作贡献。从前忙于工作,偶尔居家,感到身心放松,怡然自得;可一旦一两个月关在家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时间的量变就引起了心理和情绪的质变。长时间的居家与外界隔离,使我常常想起伏契克《二六七号牢房》中的那句话:“从门口到窗户七步,从窗户到门口七步”,其中的单调与乏味,感同身受。于是,许多坏情绪陡然而生。但适应性毕竟是个体生命的基本能力,没有什么状态是一经形成便凝塑不变的,“适应”的力量终将我在焦虑、烦躁、甚至迷茫的泥沼中打捞了出来。可喜的是,经过几个月艰苦卓绝的努力,疫情得到卓有成效的控制,全国陆续复工、复产、复学,抗疫终于取得了决定性成果。纵观世界疫情防控形势,真的是“风景这边独好”!

  夏天,秦皇岛的侄子要举办婚礼,我与爱人得以如期履约。返程时,虽然家里还有事情有待处理,但还是决定先回老家萝北县的延军农场,去探望抱病卧床的老父亲。其实,前些日子刚去伺候过一个多月,可其间爱人不慎小臂骨折,便赶回了黑河。尽管有母亲和两个妹妹悉心照料,但心中的挂念却很难放下。就在我们刚刚抵达的当天,农场就封城了。原来,一个在大连打工的返场职工,竟是病毒感染者,并有与多人聚餐等密切接触。农场立刻启动应急程序,全员进入高度防控状态,要求场区除工作人员外,全员居家,并进行核酸检测排查。赶上这么个档口,我倒是心安自得:封就封吧,来之安之,这是老天要我多尽一片孝心啊!这样,我才有了再次为父亲端屎接尿、换药擦身的一个多月。

  深秋,与爱人给亲家打替班去哈尔滨看孙子,一个月后顺利完成任务。回到家,满世界已是银装素裹。这是黑河地区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下车后还未走到家,爱人一不小心就摔了个仰八叉。看她当时痛苦难忍的样子,一定是伤到了筋骨。但去黑河市检查,足有百十里路程,上下车肯定不便,她说,还是缓两天再去吧。可第三天晚上,我突然接到妹妹的电话:父亲走了!尽管我早有思想准备,知道噩耗随时都可能传来,但那一刻,我还是被攫住了。好半天,眼泪才猛然决堤,巨大的悲伤则如洪水涌来,将我瞬间吞没。

  我们连夜就出发了。爱人说啥也要一同回去,我只好让她一个人躺在后排座上。千里奔丧,她咬牙坚持,赶到延军已是凌晨四点多钟。这一夜,我始终没有合眼,父亲的音容笑貌,就像幻灯片一样在眼前一一闪现着。我从小就受到父亲的格外宠爱,他看不得我受丁点儿委屈。我被大孩子欺负了,他一准找上门去讨要说法。即便母亲也不得动我一个指头,否则,他便轻则大骂,重则动手。八岁那年,我在拖斗车上摔下来,左臂粉碎性骨折,须转院到鹤岗市治疗。我们是乘坐农场仅有的一台北京吉普去的,直到今天,我都惊叹父亲这个平头百姓是如何做到的。在车里,父亲一直都把我抱在怀里,一直都在看着我痛苦的表情,一颗颗心疼的眼泪不断滴落在我的脸上。现在,我已记不清那泪珠是凉凉的还是热热的,但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我似乎仍然被包裹在那泪珠里,始终没有出来。

  父亲的遗体当晚就送到农场殡仪馆了。因疫情防控形势的需要,农场要求所有丧事从简,就连守灵都被取消了。到家与母亲见面后,便随妹妹去殡仪馆看父亲。主事的人求得工作人员同意,我们才被带到父亲的棺材旁。打开棺盖,只见父亲身体舒展,穿戴整齐,静静地躺在里面。他头戴一顶深蓝色鸭舌帽,闭着双眼,脸色格外白净,嘴里衔着一枚黄澄澄的“金币”,只是面庞清瘦了许多,变小了许多。他躺在那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庄肃,有着从未有过的安详,安详得如熟睡的婴儿。我甚至觉得,父亲并没有死,他只是终于摆脱了病痛的折磨,如释重负、轻松舒适地睡着了。后来,我把妹妹及他人都送了出去,只我一人留下来。我再次掀开棺盖,再次端详这个给予我生命的人。我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要把他这刻的容颜牢牢记在心中,刻印在我的生命里。我跟他说了许多话。我知道,这是我们父子单独面对面的最后机会,此后便阴阳永相隔。我深信,我向他倾诉的每一句话,现在他还能听到,他的灵魂还没有离去,他一直在等着我的到来。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试图重新感受那曾经的温度、那曾经的温暖,可指尖所及,却是冰凉,是死亡。

  遗体是在萝北殡仪馆火化的。同样,为防控疫情,减少人员聚集,整个流程极其简单,连遗体告别这样的核心仪式也取消了。这是毫无办法的事情。仪式,是对生命的尊重;抗疫,更是对生命的敬畏。我是一个地道的唯物者,对各种繁文缛节一向不屑。但现在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却完全是另一种感受了:觉得亏欠和委屈了父亲,没能让他享受到生之为人应当享有的最后、也是最庄重的仪式;觉得心中的无限悲痛与哀思,以及对父亲的爱戴与敬仰,尚未得到充分的表达。当我看到那烟囱上白烟升起,我在想,那是父亲的魂灵升天了吧!心中一遍遍默念着,愿他老人家在天堂里再无疾病,永无痛苦,永远快乐,享有那里全部的幸福与美好!

  在萝北,我安排司机拉着爱人直接返回黑河,并嘱她到家后立即去做核磁,因为她的腰部伤痛再也难以忍受。而我在圆坟之后,也匆匆赶回黑河,爱人已确诊腰椎一节骨折,须尽快到哈尔滨做微创手术治疗。现在,她已出院一月有余,可以下楼自由活动了。然而,在这疫情暴发的庚子之年,当伤痛一次次不期而至,当直面人生最残酷的真相(死亡)被赤裸裸地撕开,让我对生命、对生活,有了重新的认识与思考。我忽然想起“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条古训来。从前,我一直把它当做一句乡俚俗语,只是偶尔顺嘴一说而已。现在才知道,它也是一句很有分量的成语,竟也出自大家名典。至于其中所蕴含的朴素的辩证唯物主义哲学思想,我倒是从未思考过、领悟到,只是迷惑于这“祸”,究竟是什么力量推动了它能接连而至呢?这自然让我联想到一年来接连发生的不幸,在这些事情之间,我根本寻不得一丝关联性,更不信其中有什么玄机。“无双”也好,“不单”也罢,千百年来,它既然一直这样运行在阴阳五行的学说之中,想必也定有它的客观性和科学性吧。另外,我又想到了1840年的鸦片战争,1900年的八国联军,1960年的灾荒饥馑,难怪刘伯温的碑记中提到“十愁难过猪鼠年,甲子丰收庚子乱”呢。当然,这不过是历史的巧合而已。但更加巧合的是,在1960那个庚子年,父亲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而在2020这个庚子年,又是我送父亲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就是我们父子前世既定的机缘吗?我心中忽然有种被掏空的感觉,脑海里一片迷茫……

  但毕竟,2021来了。让我们转身挥手——别了,2020!或许,带着庚子年所有不幸和对生活的美好期盼,正是我2021新的起点。是的,辛丑之年,但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岁月静好,万事可期!

 
作者:王征雁 来源:黑河日报 编辑:梁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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