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哨兵 有生命的界碑
——记黑河边境管理支队合作区大队护边员、船管员崔广平
凌晨3点多,天刚蒙蒙亮,爱辉区长发村黑龙江畔一座简易砖房亮起了灯光。这里是崔广平工作的地方——长发船管站,也是他和老伴坚守国门、巡边护边的家。
65岁,中等身材、黝黑精瘦、精神矍铄、声音洪亮的崔广平,高中毕业后有很多去大城市工作的机会,但在戎马一生的父亲熏陶下,他毅然选择来到祖国的边境,在呼玛县公安局扎根半生,续写父子两代人不变的家国情怀,在奉献中诠释着忠诚含义,在坚忍中演绎着家国情怀。他被当地民警和群众称为流动的哨兵、有生命的界碑。
崔广平观察界江水位水情
退休前,崔广平是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呼玛县公安局副局长。如今,他是黑龙江黑河边境管理支队大黑河岛边境派出所长发船管站的护边员兼船管员。他和爱人朱丽军住在距离黑河市区5公里的长发村船管站里,这个临江20多平方米的平房,见证着这位有着38年党龄老党员的坚守与初心。
半生献给边境戍守
2016年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后,崔广平和老伴来到独生女儿所在的黑河市帮忙照顾外孙。他想着女儿小时候他没时间照顾,自己退休了该尽点力了。没过两年,外孙上了初中,不需要他照顾了。
干了一辈子公安工作,忙碌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突然没有事儿干,崔广平又坐不住了。一天,女婿马栋在聊天时不经意地提到,大黑河岛边境派出所正在物色船管员。崔广平立马眼前一亮,他觉得自己具有多年的刑侦工作经验,又是一名老党员,这个工作就是给自己准备的。
汛情期间崔广平在堤坝上巡防检查
他直接去报了名,很快就被录用了。2017年5月,崔广平带着老伴到长发船管站上任了。
长发船管站距离市区5公里,老两口平时出行交通很不便利,每次采购食材只能步行到辖区,再坐5路公交车才能到市区,但是崔广平每天工作都很开心。
船管站是黑龙江边境管理的“特色产物”。黑龙江是中俄界江,为了做好边境管理工作,边境管理部门对界江作业渔船实行集中管理、专人看管。有了船管站,就有了船管员,每天早上负责出船登记、晚上归拢渔船上锁,严密看管。
说起为什么放弃退休养老的安逸生活去当一个“看船的”?崔广平笑笑说:“我是打心眼儿里热爱公安工作,或许这就是我这个老党员的命。只要身体允许,我想一辈子都在公安工作中走下去。”
“自从嫁给他,就没见过他给家里出啥力,我们俩的退休金加起来有一万多,本来能很好地安度晚年,没想到来到这黑龙江边守边防来了,一个月几百块钱,不知道情况的亲戚朋友以为我们家出什么大事儿了。”说起崔广平,妻子朱丽军既心疼又委屈。
1981年10月6日,朱丽军生下女儿,可是崔广平压根没记住妻子生产这事儿,直到工作很晚回家后,在母亲的责骂声、孩子的啼哭声中,他才知道自己当爹了。
当时的生活条件艰苦,一家人住着30多平方米的土房,劈柈子、烧炉子、送孩子,在地下四米深的菜窖储冬菜,都是朱丽军自己一个人干。
“老崔一工作起来就是拼了命的干,没办法,谁让他是一名警察呢!”朱丽军对崔广平的工作逐渐理解,也很支持。
2003年,呼玛县韩家园子发生一起凶杀案,现场破坏严重,所有作案痕迹都被烟熏的痕迹所掩盖。呼玛县公安局党委班子在现场工作三天三夜,仍然没有找到丝毫破案线索。时任副局长的崔广平当时正患有很严重的胃病,一直大口地吐血。入院第三天,听说了这件案子,他不顾医生和家人劝阻坚决要去案发现场坚守。在那个科技不是很先进的年代,凭借着丰富的侦查员经验,通过大量的社会走访排查,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一点点缩小侦查范围,历经60余天,终于抓到犯罪嫌疑人,崔广平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2000年崔广平获得“全国优秀人民警察”称号。“老崔,你可是咱呼玛县公安局成立以来第一个荣获这个称号的人啊,这么大的事咱局里一定要开个表彰大会,让大家好好跟你学习学习。”“别别,局长,我只是一直干着人民警察该干的事儿……”面对荣誉,崔广平谦虚、低调,从不张扬的品质让同事们更加尊重和钦佩。
从警37年,从基层民警到刑侦科副科长、科长,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崔广平一直战斗在第一线,先后获评“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全区公安机关优秀领导干部”,荣立三等功及其他表彰30余次。
用双脚走出一条巡逻路
崔广平不只是船管员,还是护边员,为守护边境安全,他主动加强巡逻,用双脚丈量国境线。
2020年2月的一天深夜,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室外零下30摄氏度。崔广平巡逻到南大通岛时,发现了一串可疑脚印,此处属于无人区,平时很少有人从这里经过,何况正是大雪天。这时,他发现前方有一个人影,便急忙追上前去:“你好,这里是南大通岛边境管控区域,你来这里做什么?”对方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说道:“我要去俄罗斯打工。”凭着多年的工作经验,崔广平察觉此人精神异常,不能过度刺激。他一边稳住这个人,一边悄悄地拨通了大黑河岛边境派出所的电话。10分钟后,民警们赶到并依法将该可疑人员带回派出所进行核查。
2020年7月初,正处于禁渔期,大黑河岛边境派出所得到线索,在黄河口岛内侧有人违规下网捕鱼,民警去查看一番后,没有发现线索。正巧崔广平也巡查到此,民警便将这一信息反馈给他,让他留意。当天下午,崔广平就拿着钓竿佯装在黄河口岛钓鱼,从下午4点一直蹲守到第二天凌晨3点,终于看到违规打鱼人员划船下网,他立刻给民警打电话报信,15分钟后,违规打鱼人员被现场抓获,被蚊子咬的满脸都是包的崔广平笑了。
“喂,邢警官,江中心有个巨型漂浮物,像是上游的苯板房,我怕会剐蹭到江堤的防护网……”黑龙江水位超警,崔广平的站房被淹了一半,但是他仍然每天去江堤巡防检查,发现汛情、上游漂浮物和摄影、观光者,及时上报、劝返。“再过几天就能进站房了,到时候打开窗户散散潮气,就能住了。”崔广平说。2021年6月,黑河遭遇几十年不遇的汛情,江水上涨。洪峰将至,崔广平的小房里江水已经没过脚面,收到上级通知必须马上撤离,就在紧急撤离时,崔广平在坝口处发现有人四处张望,神情可疑,他立刻警惕起来,急忙跟了过去,看见这个人跟放羊的村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随后村民告诉崔广平,这个人问他从哪里才能下到江堤下面去,他想去对岸接亲人去。崔广平悄悄跟踪,并向上级汇报情况,再一次成功阻止了一起企图偷越边境事件的发生。
“年初至今,崔广平劝返可疑人员15人、车辆5台,有效发挥了边境前沿观察员、信息员、预警员的职能作用。这几年,崔广平每天步行巡江7公里,鞋穿坏了一双又一双,硬是用双脚走出一条巡逻路。”大黑河岛边境派出所所长马龙华说。
一切为了群众安危
凌晨4点,大多数人还在梦乡,中俄界江黑龙江已经醒来,崔广平打开“黑爱渔90070”渔船上的锁链,轻轻一推,小船便如同鱼儿一般欢快地游向浩瀚的黑龙江。
“别越界,按时回来啊。”“知道了。”随着江水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的,是崔广平爽朗的笑声。
崔广平(左一)在维修防护网
渔民王志伟清楚地记得,2018年深秋的一天,上午10点多,崔广平打来电话:“风雨太大,船进水了,被吹散了,赶紧来。”
王志伟赶紧来到船管站,看见14条船横七竖八的被大风吹散,每条船里都积了半船的水,崔广平一个人拿着木桶在船上往外一桶桶的舀水,雨伞被风吹翻在一边,羽绒服、棉裤、棉鞋全浇湿了。
不一会儿,14名渔民全来了,大家齐心协力,终于把船里的水舀干净,又将船重新固定,14条渔船无一沉没。
61岁渔民李传胜说:“崔哥比我们所有渔民岁数都大,是我们的老大哥,每次出船时他帮忙推船,回来时还帮我们抬网,这网可有几十斤呢!我们的渔船零件坏了,崔哥一大早五点多就起来去市里给我买回来,啥事儿都给我们想到了。”
到了渔期,界江打鱼都要前一天排好号,有些渔民来早了,就在江边等着出船,这时候,崔广平总是热情地邀请渔民到屋里喝口水,坐一坐。遇到大风、暴雨、冰雹等恶劣天气,渔船在江心岛上躲避不敢回港,崔广平就不睡觉,一直在等着,观察江面风浪的情况,及时与渔民进行联系,直到风停浪歇,渔民安全回到船管站,他才会安心睡觉。
“当侦查员时,要得到线索破案,就要走访群众。干船管员也一样,和渔民打成一片,大家才会信赖你。”崔广平凭着从警多年积累的群众工作方法,服务到位,管理到位,与渔民朋友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渔民韩建国说:“就崔哥真心对待我们渔民这事,都不用普法宣传,谁都不能越界打鱼,那不是给崔哥添堵吗。”“有一次渔民的网缠到螺旋桨上了,崔叔在船底下帮着摘网。他这样帮助渔民,渔民也听他管理,2017年至今,长发村没有发生一起违边事件。这些年我在崔叔身上学到了很多的工作方法和经验。”负责管理船管站的民警邢凯说。
一名老党员的坚守
走进崔广平的江畔小屋,一套党史书籍摆在醒目的位置。“这是女儿送我的礼物,虽然年龄大了,但感觉还有知识要学的。”他说:“党的历史是最生动、最有说服力的教科书。知来处才能明去处,年龄大但学习不能停,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能见证党的百年光辉历史,何其荣幸。我要进一步学习党的知识和党的历史,深入了解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不断增强党的意识,更加坚定自觉地为党的事业而奋斗。”
崔广平帮助返航渔民收船
“入党的时候,我的介绍人跟我说,要对党忠诚,服从领导,好好工作,现在来看我应该没有辜负党的期望。”38年党龄的崔广平回忆起入党时的情景,记忆犹新。他说,曾经我在公安一线上兢兢业业、无怨无悔,取得的所有成绩都是党培育了我,没有党也不会有我的今天。
“有人劝我说,你干了一辈子,把最好的青春都奉献给了公安,现在退休了应该安享晚年了,但我觉得虽然我离开了公安队伍,还应该继续发挥余热,脱下警服再当一名不穿军装的‘边防战士’,守护好祖国的边境线。有一分光就要发一分热,护边员工作虽辛苦,但责任重大,我要扎根在这个岗位,发挥共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践行共产党人的初心使命。”崔广平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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