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江发源于小兴安岭南麓伊勒呼里山,逶迤南来,水系丰沛,沿岸又有卧都河、门鲁河、科洛河、泥鳅河、甘河等河流汇入其中,两岸河谷地带又遍布湿地、溪流和池塘,有黑鱼泡、菱角泡和数不清的无名小泡子。可以说是江河纵横、泽泡棋布,丰富的水草资源为鱼类的生长提供良好环境,这里盛产鲤鱼、鲫鱼、鲶鱼、狗鱼等几十种鱼,当然也有大名远扬的像哲罗、细鳞等三花五罗十八子。捕鱼是江畔居民生产生活中一项重要的活动,开江时节,旋网、拉网、挂子、花篮、地龙等捕鱼形式多样,这些捕鱼方式在全国也是大同小异。而“凿冰捕鱼”则是指在寒冷的冬季里,渔民顶着刀割似的凛冽的寒风,在封冻雪裹的江面上凿冰眼捕鱼。这种传统的捕鱼习俗具有悠久的历史,嫩江流域达斡尔人《布特哈志略》记载的歌谣中说:“穿凿眼兮下冬网,持渔钩插兮捕鱼尾,兄弟舅姑兮赴市售货为生计。”这应该是北方先民凿冰捕鱼的真实写照。从而形成了以“凿冰捕鱼”为主的丰富多彩的捕鱼方式。
江上凿冰捕鱼时,在鱼经常游动的稳水处的江中下网,横向每隔几米打一个冰窟窿,把网依次用长木杆穿冰窟窿撒下江里,网长三五十米到百八十米不等,两头固定于江面上,每隔几天来起一次网,把两头的冰窟窿新结的冰用冰穿(凿冰工具)打开,网的一头拴上长长的绳子往下顺,另一头往出拽网起鱼。一网下来,时多时少,多时百八十斤不成问题,一尺多长的鲤鱼、六七两的鲫花、鲫鱼白花花的一片,尽管凛冽的寒风把人们冻得手脸通红,但想到网中冷水鱼带来的收入,还是坚持着把起出来的网再一片片下到冰眼儿里……
而在河套、泡子里捕鱼则又是另一种感觉和味道,大冻之后,一望无际的草甸子被大雪严严实实地覆盖着,人们穿上老皮袄来到天然的泡子上,按泡子的地形选择一处鱼聚集的“深汀”或者“锅底坑”,手握冰穿熟练地在河面凿冰打洞,半个多小时左右凿出了一个四五十厘米直径的冰窟窿,最后坑里只留薄薄的一层冰,这时候能清楚地看见冰下的小鱼和蛤蟆,只要最后使劲儿一砸,由于水下压力较大,绿蓝色的河水伴着鲫鱼、泥鳅和蛤蟆就会从冰层底下咕咚一下窜了上来。这时立即把“搅罗子”(长杆木柄的鱼网)伸进冰窟窿里搅了起来,待搅不动了时便将搅罗子拎出水面,每次都能搅个十斤八斤,倒在冰面上,活蹦乱跳的小生灵一会儿就被冻成了一团团的银砣子,赶上出鱼的泡子,搅上几麻袋不成问题。
另外,还有凿冰钓鱼的,在嫩江上游卧都河段,人们在鱼经常游动的江中沙坑处,凿出宽二尺见方的冰眼儿,用“假鱼钓真鱼,”就是在鱼钩上面坠上闪闪发白的、小鱼形状的金属片,我见的那个是用以前桌子拉手磨制而成的铝制“小假鱼,”钓者在冰眼儿旁不停地、慢慢地来回拉动“小假鱼,”这时候,冰眼儿附近游来游去的鱼,还以为是别的小鱼在眼前游动。特别是大狗鱼,它会猛地吞噬了这条“小假鱼”,自己也就被钓上来啦。鱼儿是鲜的,可过去捕鱼人的日子却是苦的。据《嫩江渔业史话》记载,渔民们风里来雪里去,到头来还是贫穷。一首民谣这样唱道“:有心要把江沿闹,受不了西北风、开花浪;有心要把江沿离,舍不得一碗干饭一碗鱼。”现在的捕鱼当然不是生计所迫,更多的是增加额外收入和起网摘鱼时的那种沉甸甸的幸福的心情,是收获和喜悦。
冬季里的冷水鱼、泥鳅和蛤蟆在水里基本停止了活动,老百姓管这叫“闭宿”,由于不吃东西,肚子里干净,简单的收拾一下,放上辣椒和大酱一炖,烫一壶老酒,闭眼感受一下北大荒民谣所传的“棒打狍子瓢舀鱼”,那味道、那感觉真是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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