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特殊历史时代为一代青年提供的一条特殊道路。在黑河广袤的黑土地上,曾接纳了数万名来自北京、上海、天津等地的知识青年,他们为黑河这块土地奉献了宝贵的青春,对边疆黑河的开发建设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本版从本期开始开辟专栏“知青岁月”,陆续刊载当年知青们的回忆文章,以纪念那段特殊的岁月。
——编 者
三十多年前发生的一场与狼共舞的生死搏斗,像一幕惊心动魄的电影,在我的脑海中永远不能抹去。记得在1973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时任大队党支部书记、革委会主任的我,忙完了队里的事,到金水地营子距大队所在地20多里 去看望驻守在地营子看麦垛的上海插队干部黄富桐。快过年了,队里决定:让本地老社员老常头去替换老黄驻守地营子。
为了安全起见,我带了一支五六式冲锋枪,套了一副马爬犁,捎上老常头,赶到金水地营子。吃完饭,我主动要求去守护麦垛。
到了麦地,我绕着三个麦垛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我挑选了其中一个麦垛爬了上去,不知不觉中打起了瞌睡。晚上十点多钟,睡梦中的我隐隐约约听见了“嗷嗷”的狼嗥声,浑身一激灵,端起枪站了起来,定睛一看,啊大势不好,狼群已把我包围了。黑压压的狼群,足有好几十条,在我对面50米左右,到处都是草绿色的“小电灯泡”。
对峙了一会儿,狼群慢慢地向我靠近,到20米左右,狼群停了下来,我看到在狼群的中心,多出了一条野兽,身材要比狼小一些,翘着两条短短的前腿蹲在地上,黄、灰、白相间的皮毛,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狈吧。狼狈为奸我知道这一下麻烦大了。果不其然,狼群呼啦一下散开了,冲到麦垛底下,开始撕扯麦垛。由于堆放的时间长,麦垛底下压得很紧,狼群咬住麦子使劲往外拽,一捆捆的小麦拽不动,就十根八根地往外抽,松动以后就可以把这一捆小麦拽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的身底下开始感到有点微微晃动。我心里想:完了,只要底下一掏空,麦垛就要倒塌。到了这个地步,我反而镇静了下来,掏出随身携带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着火吸了起来。看到香烟暗红的火头,我猛然想到了火,狼不是怕火吗﹖我的精神振奋了起来,随手点着了一捆小麦,向我对面蹲着的狈猛力甩过去,这只狈快速地跳了开去。撕扯小麦的狼群,见到了火光,都停止了撕扯,向四处迅速地后退。我接连点着了五六捆小麦,用力地扔出去。
好景不长,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只听见那条狈呜呜呀呀地叫了起来,狼群迅速聚拢到狈的周围,狈在狼群中一蹦一跳地叫了一会儿,狼群又一次一拥而上,继续撕扯麦垛。我又接连点着几捆小麦扔了下去,狼群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来狼群都在麦垛底部,距我扔下的小麦较远,麦垛底部我又不能扔,万一麦垛着了火,我就是不落入狼口也要葬身火海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到身底下晃动得越来越厉害了。我突然想起“三十六计”中的“擒贼先擒王”。我屏住呼吸,端起冲锋枪,瞄准蹲在40米开外的狈,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那条狈向边上一滚,又蹲在了那里,我迅速地把冲锋枪扳到连发的位置,瞄准狈又一次扣动了扳机,“嗒、嗒、嗒……”冲锋枪一下子吐出了大半梭子愤怒的子弹,只看见那条狈倒在了血泊之中。狼群呼啦一下子向四处逃窜。两条大灰狼“嗷嗷”地低鸣着,迅速地跑到狈的身旁,同时用嘴叼着那只狈,逃离了我的视线。
我从麦垛上滑了下来,迈着僵硬的双腿,跌跌撞撞地回到地营子的小屋。向老黄结结巴巴地讲述刚才那噩梦般的遭遇。老黄帮我扒去冻得硬邦邦的棉衣裤,脱下被冷汗浸湿了的内衣,钻进被窝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只见老黄和老常头坐在我的身边,老黄激动地跟我说:“要不是我刚才和老常头到现场去看一看,我还真不相信昨天发生的事是真的,你真是死里逃生啊”
作者曾是原爱辉县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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