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俄文家书摆在黑河市政府驻阿州商务代表处工作人员李站的办公桌上,他要把它译成汉语,寄到中国:
秀琴姐,你好!
收到你的来信,很高兴。
简单说说我的情况。夏天没能去北京,因为当时我住院了,脑血管有问题,动脉压升高非常难受。所以,当我坐火车去北京的时候,应该有个亲人在身边。我有可能1月份去你那儿做客。现在有个叫阿扎马特的医学校学生住在我家,他和他妈妈古丽娅同意和我一起去北京。你儿子冬天是否回北京?我们这里现在天气挺暖和,阳光很充足。我有个别墅(菜园),现在我经常在那里,收获地里剩下的东西:胡萝卜,甜菜等。孩子们没时间帮我,我只能一个人弄。
现寄去几张照片,照片上有我,我女儿尤里娅和小猫阿尔奇巴耶夫,儿子瓦列拉和他女儿索菲娅。索菲娅现在和她妈妈住在美国,已经14岁了,准备明年夏天来看我,可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你那儿。
请来信写写你和孩子们的情况,我对一切都很感兴趣。
期待着相见。
等着你的来信和照片。
你的妹妹 维拉
信函中的秀琴姐是中国人,退休前是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技术人员,今年67岁。维拉妹妹是俄国人,退休前是俄罗斯阿穆尔州国立农业大学教师,今年66岁。她们历史性的寻亲乃至相见,是一江两岸相关人员热心相帮,牵线搭桥的结果。上世纪20年代,维拉的父亲雷化山被生活所迫,从中国赴苏联远东地区谋生,后与一俄罗斯女人结婚,生有两个孩子。1957年,雷化山曾回国探亲,在北京与大哥雷化祥(雷秀琴的父亲)一家团聚,留下维拉日后寻亲的那幅照片和维拉与中国亲人联系的地址。
那张照片,除了维拉的父亲,维拉一个也不认识,但是,那照片的每一个人都是维拉的中国亲人。
照片上的姐姐,端庄娴静,曾和维拉有过姐妹间的通信,都曾表达过看望对方的愿望。然而,世事沧桑,斗转星移。由于种种原因,美好的愿望延迟了半个世纪。
半个世纪里,维拉的父亲去世,维拉的哥哥(曾是一所大学的副博士)去世,维拉的丈夫(农学副博士)去世。亲人的一个个离去,更坚定了她要寻找中国亲人的想法。
两年前,维拉通过布市政府国际处,找到黑河市政府驻阿州商务代表处,提出寻找中国亲人的请求。按照维拉提供的一封几十年前的信件地址,几经周折,李站帮助维拉找到了已经退休在家的中国姐姐雷秀琴。
在黑河市政府驻阿州商务代表处的办公室,两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在李站的翻译下首次用电话通话,维拉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之后,两位老人多次信件往来,李站把中文译成俄文,把俄文译成中文。鸿雁翩翩,传递着中俄姐妹的无限思念之情。刚开始,她们之间的信件来往都是国际信函,收发时间较长,有一次信件竟然“走”了三个月。后来,李站通过自己的中转,把国际信函变成“国内信函”——维拉的信件由李站带回黑河寄出,雷秀琴的信件可以寄到黑河市商务局,大大缩短了周转时间。
今年7月,维拉到中国的五大连池风景名胜区进行为期半个月的疗养。她再次和中国姐姐联系,希望秀琴姐姐能到五大连池见面。
接到邀请后,雷秀琴安顿好和自己共同生活的聋哑弟弟,千里迢迢赴五大连池省亲。
秀琴姐姐答应见面后,维拉三天两头儿打电话问李站,姐姐哪天能出发,几天能到?雷秀琴也几次电话咨询,怎么乘车,怎么见面等等。
7月17日下午,维拉在五大连池工人疗养院终于见到自己朝夕期盼的姐姐雷秀琴。维拉和秀琴姐紧紧相拥,久久不肯放开。
维拉把姐姐雷秀琴让到自己的房间,拿出自己从布市带来的盐渍大马哈鱼,拿出自己在疗养院买来的哈啤,款待中国姐姐雷秀琴。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心心相印。在李站的翻译下,维拉拿出自己带来的照片,互相介绍一个个未曾谋面的亲人。
此时,疗养院的人工湖里,睡莲格外妖娆;疗养院的广播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旋律远远飘来,姐妹俩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幸福洋溢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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