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现代人不了解的中俄两国人民友好的感人故事。
这是一幅从未公开发表过的老照片。
这张照片记录了47年前,苏联直升飞机对中国灾民进行的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营救。
今年是俄罗斯中国年。把这张极其珍贵的老照片公之于众,是让两国人民不要忘记中俄两国人民友好交往的历史。
那是1960年4月28日凌晨,位于中国最北部黑龙江岸边的原黑河地区呼玛县额木尔乡所在地今改为兴安乡古城岛下游几十公里的地方。这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形成堆积如山的冰坝,即将流凌的黑龙江上游被冰凌堵塞,刹那间洪水推着巨大的冰凌排山倒海一样涌向陆地。
咆哮的洪水和冰凌的撞击声将村民从睡梦中惊醒。
一场罕见的黑龙江“倒开江”的灾难降临了。
古城岛面积不大,它东面是黑龙江,北、西、南三面是黑龙江江汊,水面很宽。它是一个孤岛。
就在洪水进村的危急关头,有的村民携家人试图向江汊西岸的山上逃命,当他们跑到江汊边,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失望了。 江汊水面增宽了许多,大量的冰排在河中横冲直撞。这条唯一的退路被冰凌和洪水切断。
江水以惊人的速度上涨。
在没有逃生退路的情况下,惊恐万状的村民只好从刺骨的冰水中,爬到自己家的房脊上求生。
这时街道上的洪水已达到二米多深,低矮一点儿的房子洪水已淹到了房檐。
古城岛陷入一片汪洋之中,洪水中只能看到露出水面的屋顶和上面求生的群众。
早春的古城岛寒风刺骨,慌乱中逃生的村民来不及穿上足能御寒的衣服就爬到房脊上。孩子们又冻又吓地在房脊上哇哇哭叫,大人们紧搂着瑟瑟发抖大哭大叫的孩子也泣不成声。
洪水还在不停的猛涨。村民一旦落入水中,水性再好也会被刺骨的冰水冻僵,老人、妇女和孩子在水中的后果更无法想象。特别是一米多厚的冰层一旦流动,必然会房倒屋塌,村民将被撞得粉身碎骨。
其实,逃到房脊上求生也是一条绝路。因为当时的古城岛是一个边远、偏僻、闭塞、落后的乡村,县城和古城岛之间没有公路,季节性的黑龙江航运里程长达422公里。更没有电话线路。唯一的通讯方式就是乡邮电所的无线电对外联系。洪水进村无线电中断。县城无法知道古城岛的险情,更不知道这里的群众身处绝境。当时的县城没有任何办法对灾民实施营救。
洪水还在上涨,死亡的威胁一步步地向村民逼近。房脊上求生的群众望着不断逼进的洪水,将要无奈地接受痛苦的死亡。他们绝望到了极点。
就在房脊上的村民束手无策的时候,灾区上空飞来了苏联的军用直升飞机。
在生死关头,欲哭无泪的灾民看到了生的希望。
直升飞机在古城岛上空盘旋一圈后,旋靠在一幢屋脊旁。推开舱门向灾民喊话,苏联营救灾民来了,请当地干部和会讲俄语的人登机。
在直升飞机上,苏方的官员问乡干部,中方有没有地方安置这些灾民,如果无法安排,他们就将这些灾民接到和古城岛一江之隔的苏联加林达村安置。
乡干部考虑不能再给苏方增添更多的麻烦,表示将灾民运送到大山深处二十五站的额木尔林业局安置。直升飞机当即决定直飞二十五站的额木尔林业局。
位于大山深处的二十五站额木尔林业局是新建的林业局。早上6点多钟突如其来的飞机轰鸣声打破了这里清晨的宁静。飞机在原始形态的树林中,勉强找到一块空地降落下来。林业局的人望着这架外国飞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林业局领导得知古城岛受灾,需要林业局帮助安置灾民情况后,立即答应安置。按照机组人员要求,伐掉了一些高大的松树,建了一个临时停机坪。
随后由苏联派出的编号3518、74、75三架直升飞机,在苏联加林达边防总队队长别杜霍夫上校、阿穆尔州斯括沃罗金诺区区委第一书记谢尔盖奇亲自带领下开始了一场生死大营救。
直升飞机在洪水中的救援是非常艰难的。村民住房的屋顶是木板钉上的,不足两厘米厚,飞机无法在房盖上降落,特别是人字形屋架,使直升飞机更无法靠近,哪怕是轻微的碰撞,也会导致房屋倒塌在洪水之中,灾民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证。
直升飞机螺旋桨巨大的风力,刮的灾民无法站立起来,妇女和孩子死死地抓着屋脊不敢松手,给灾民登机带来了困难。
于是飞机上抛下绳索,先将行动困难的老人和孩子捆绑后一个一个地拽上飞机。每救出一幢房上的灾民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这三架直升飞机从早上七时开始救援,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争分夺秒地将一批批灾民安全地送到二十五站的额木尔林业局。到中午十二时,古城岛的178名灾民无一伤亡,安全脱离险境。这时的古城岛已经淹没在洪水之中。
在飞机返航前,林业局为机组人员准备了午饭,但被机组人员谢绝了。 别杜霍夫上校告诉我们,苏联境内沿江的居民同样地被洪水围困,他们必须马上返航去抢救自己国家的灾民。听到这样一个令人感动的消息,在场的人无不热泪盈眶。
最后同意唯一的要求,就是答应在05号直升飞机前,同林业局有关领导合影留念。这场惊心动魄的国际主义救援行动结束了,灾民和在场围观的群众泪流满面地和飞机挥手告别。
在直升飞机返航途中,又发现古城岛以北十多公里处的连崟作业点,也被洪水淹没,二十五名农民同样爬到房顶上,正绝望地等待救援。直升飞机又一次将他们安全救送到苏联的加林达村。当日又将他们转送到二十五站林业局。短短半天的时间,他们共拯救了203条生命。
古城岛的群众虽然脱险了,但是黑龙江一直被冰凌堵塞,如不及时疏通,还将会给两岸人民的生命财产带来损失。次日,苏联又派出重型轰炸机,从黑龙江被堵塞的下游开始连续轰炸。经过三天的轮番轰炸,几十里的冰坝被彻底炸开,黑龙江的凌汛灾害完全解除。
40多年了,不论走到哪里,我都一直保管着这张见证中俄两国人民友好交往的历史照片。我作为这段历史的见证人,当年还不满20岁,如今已是花甲之人。在讲述这段难忘的历史事件的同时,还要向当年曾经无私地帮助过我们的别杜霍夫上校、谢尔盖奇书记、机组人员,以及他们的后代,表达一个中国人迟到的问候。
中俄睦邻友好,两国人民长期友好的关系,还会谱写出更加绚丽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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