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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黑龙江同行
http://heihe.dbw.cn   2006-10-27 14:02:26

  黑龙江边的都柿

  早就有坐客轮漂一漂黑龙江的念头,一直没能如愿。黑龙江的上游北极村,黑龙江的下游嘉荫江段几年前我都曾去过,那湛蓝透明的江水,两岸(特别是对岸)那沿途没被采伐开垦的大片原始森林、草原植被一直很深地吸引着我。难得单位领导的爽快,今年八月让我们几位作家结伴沿黑龙江采风成行了。走之前曾给黑河港务局打过电话,没有打通。到了黑河听当地文联的老苏说,去年还有通逊克县的短途轮渡,今年因为客少就停航了。不免有些遗憾。

  下榻在黑河的临江宾馆,早起去江边广场上散步,晨雾缭绕,对岸是俄罗斯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城市的轮廓依晰可见。平静如镜面的江水款款地向下游流去,不时有一些江鸥从江面上掠过。江岸上的游人寥寥,尽管这是一个旅游清淡的季节。

  吃过早饭后,黑河文联的老苏和王英带我们沿江游览。王立纯说不能坐轮渡,我们就坐旅游船在黑龙江上漂一漂吧。岸下江边倒是停有两、三只旅游船。王英上去一联系,船老板嫌人少不能马上开。我们就想等逛一圈回来再坐。从大黑河岛游览回来,那只游船还纹丝不动停在那里等着人上满,老板是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样子。一等等到中午了,我们也失去了耐心,摇摇头走开了。

  庞壮国告诉我,他三十年前在黑河日报当记者,就住在江边的一座日式的小红砖房里,想到江里去游泳太容易了,中午穿条裤衩子就出来了,晚上就坐在江边钓鱼,一会儿工夫就会钓一二十斤出来。我听了就像他羡慕自己年轻时一样羡慕他。那时的黑龙江一定有一种寂寞的美丽。

  中午吃饭时有庞壮国当年一起当记者时的老倪,老倪问他这么多年没回来,这次回来最想吃的是什么。老庞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都柿。老倪摇摇头说,这东西的确照头些年少多了,不好采了。吃过饭天就起雨来,我们回宾馆。下午,老倪匆匆赶来了,说好他下午不用陪我们了。他的头发、衣服都被雨水淋得精湿,手里拎着两只塑料口袋,塑料口袋已被都柿洇得紫红了。原来老倪中午没有回家,他跑遍了几条街的自由市场,终于找到了一份卖都柿的,他就一下子全买了,赶在我们离开宾馆之前送过来了。老庞叫我们快吃,他抓了一大把吞进嘴里,镜片后面已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了。

  参观瑷珲陈列室

  下午文联的王英等人带我们去离城五十余里的瑷珲乡“瑷珲条约”陈列室参观。好象天懂人意,从中午开始一直下着霏霏秋雨。在那座正在维修扩建的陈列室里,有一帧我所熟悉的照片吸引了我,那就是到过库页岛旅行过的契诃夫,这位忧郁的俄罗斯作家一生中也有一个愿望就是到黑龙江上走一走。不知他对沙皇的血腥暴行有何感想。在他出生前(1860年)黑龙江原本是中国的内河。从他那忧郁的略带痛楚的眼神中似乎能看到这种愤懑和对“人类的绝望”,那应该是和他同时代的法国作家雨果对英法联军焚烧抢掠圆明园一样,发出的是对强盗痛恨的声音。在院子里一棵没被烧掉的百年老松旁,我见到了中国一位清代大将军的塑像,那就是抗俄将领寿山将军,他拔刀怒向天问。令每个走过这里的人肃然起敬。最早知道《瑷珲条约》还是在中学时代的历史课本里,那个热情的女馆长在向我们讲解这一切时,我仿佛又看到了一位历史教师的身影,她大学历史系毕业后放弃了留在城里工作的环境,主动要求到这里做了一名默默无闻的讲解员。在她的馆长办公室里我见到了一位中国当代将军和她的合影,那是一向不拘言笑的张万年上将和她的合影。她可能是这荒郊野岭偏僻角落里职位最小的一位馆长了。这么一个小小的院落应该是最无名的,因为许多人还没到过这里,许多人还不知道离黑河五、六十里远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去处,但愿今后来黑河旅游的人都能绕绕脚都来这里一趟。稍稍略感欣慰的是听女馆长说这里已列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正在得到各方有识之士的捐款资助重新扩建,包括中国国防部长迟浩田的来信。

  这么一个小小的院落应该是最有名,因为它是一本活着的历史教科书。从长满野草的院落走出来,天上还在飘着凄凄阴雨。在江湾边我们冒雨走下车来,我们每人背对着江面照了一张相,背后就曾经是我们的江东父老呵!我忽然明白了黑河为什么叫黑河了,一个多世纪前,在那个凄风血雨的雨夜,当野蛮的哥萨克人挥着马刀,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将江东六十四屯的父老乡亲驱赶下黑龙江里时,那夜的天空一定是黑黑的,连星星都会闭上了眼睛,那夜的黑龙江水也一定是黑黑的,江里流淌的是祖先同胞的血呵。我也忽然明白了十几年前那个城里的女大学生为什么选择非到这里来做一名讲解员了。

  傍晚回到黑河城里,黑河市里领导在黑河商贸大厦旋转餐厅里设宴招待我们几位作家,也是为我们送行。明天我们要乘汽车沿着黑龙江下游到逊克去。站在黑河市这座最高的商贸大厦十九层旋转餐厅往外俯瞰,对岸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尽收眼底,工厂、学校、居民楼……宽阔的江水平静地从两城市中间流过,两个城市像一个城市一样溶为一体,晚霞的余辉泼洒在城市的上空和波光涟涟的江面上。在这座豪华的商贸大厦里,不时能见到纤纤婀娜婷婷的俄罗斯少女,她们是和家人两日游、三日游过来的,她们的脸上荡漾着美丽的笑容。这种像走亲戚一样的景象,谁会想到一百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呢?

  但愿明媚的阳光永远普照在黑龙江上……我可爱的黑龙江!

  宁静的逊克

  黑龙江边上的逊克小城很宁静,宁静中透着一种质朴。县城人家不多,几条街道也显得整洁、干净。当地的老辛说,如果谁家的自行车没锁忘在街上了,第二天再去找保准会找到。我们到达逊克是这天的中午,坐了一上午的汽车,身上落满了尘土。走下车来太阳已晃在头上了。两个身着朴实的中年汉子迎上前来,温和地问:你们是从黑河过来的作家吧?我们说是。他们就过来接我们的背兜,说:黑河文联已经给我们打过招呼了,我们是来接你们的,走,先到旅馆洗洗,然后再吃饭。几句话像来接远道过来的亲戚。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一个是县宣传部的老辛,一个是老张。我们也没想到下车会有人接我们,庞壮国说这里是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早年当记者下来采访一次也不容易。那时还没有正常的长途汽车。

  吃饭时老辛给我们喝当地产的一种叫逊克蒙的啤酒,这种啤酒酒劲很大,老毛子都很喜欢喝。说着老辛又讲了一个笑话,说我们国家的某位领导人到俄罗斯去访问,在参观当地一个农庄时,主人拿出逊克蒙啤酒给他喝,他问人家逊克在什么地方。我们听了都笑了起来,说,看来逊克蒙还真能喝蒙人的。

  逊克这个地名我早就熟知的,高中毕业时我曾在和逊克境内连着的库尔滨河对岸的小兴安岭克林林场代过课。一晃有三十年了,那个地方常常让我想起来就有一种特别的怀恋和激动。山不亲水亲,我和老辛、老张多喝了两杯,就将头喝得晕晕乎乎了。

  下午老张带我们去了小丁子村,小丁子村是俄罗斯人居住的村屯,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是二毛子、三毛子人家。在一座破旧的乡村俱乐部里,老张把村长找出来了,说有几个作家要到老毛子人家看看。村长就把我们带进了一户人家里,走进这户人家,看到院子里、屋里收拾得窗明几净,炕上坐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他高高的鼻梁,眼睛往里眍着。村长说他是二毛子,是十月革命时期过来的。老人很少说什么,倒是他的独生子从外面走进来了,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说:“我们要问什么就问我好了……”他头发生着自然卷,眼睛是波斯猫蓝黄色的。“这些年不比以前了,不拿我们这些二毛子、三毛子当少数民族看待了,超生一胎也罚款了,犯了事了警察也揍你……”他抱怨地说。过一会儿出来在村外的江边又见到了他,他正把起猪圈的脏铁铣往江水里冲刷。老张告诉我们对岸的老毛子娘们儿到江水里来洗衣服从来不用肥皂洗衣粉的。

  从小丁子村回到城里,走过一家卖玛瑙的商店。老张说这里出售的都是当地产的天然玛瑙矿石制作的,价格要比外面卖的便宜一倍。同行的两个女同胞就走进去挑选了起来,老王也走进去给他两个女儿买了两条项链,我也忍不住进去给9岁的女儿买了两个蝴蝶发卡。

  吃过晚饭,老辛、老张带我们到江边散步,夜晚的小城静谧极了。天空中有星星在眨着神秘辽阔的眼睛,对岸眨着一两点稀疏的灯光,看来也是一个不大的农庄。江水和夜色溶为一体了。老辛忽然说,逊克要通铁路了。我在想,逊克要通铁路后还会像这处女般纯净、透明、美丽么?

  嘉荫的江鱼

  坐汽车再往东北方向走,就要去嘉荫了。沿途望见大片大片的黄豆、小麦地已经成熟了,随着秋风飘来阵阵的香味。白桦林、黑土地、木刻楞草房子,在俄罗斯人作品里常见到的描写在这里如身临其境。

  嘉荫属伊春境内,最早去过嘉荫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那里吃过一回黑龙江的真正江鱼:鳇鱼。那次是嘉荫政府办的小孙在嘉荫宾馆里招待我们,中午席间,服务员刚端着一道菜上桌,小孙指着那盘肥肥的方块白肉对我说:不知作家是否愿吃肥肉。我赶紧摇头。他又说:“你吃一块就知道了,我们这里做的红烧肉一点也不腻人。盛情难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将一块肥肉挟到嘴里,哇,味道鲜美肥嫩极了。小孙这才告诉我说:这就是黑龙江里的鳇鱼。

  到嘉荫的当日下午,到江边去游玩,老庞还把他的海杆也带上了。谁知鱼没钓着,一场兜头过来的江上雷阵雨将老庞淋成了个落汤鸡。晚上坐在县城小饭馆里吃饭,大伙都说来回黑龙江总得吃回江鱼吧。就向老板娘点了一条二斤多重的岛子,58元。都说现在在靠江边的饭店吃江鱼贵,可是等我们离开嘉荫时,在车上看到一个抱小孩的妇女在江边兵团买的一条岛子是花二十七元一斤买的。就想到那个饭店老板娘的实在淳厚来。

  想不到会在这个偏远的边境小城见到老庞的一个诗友、诗人杨川庆,他是省里下派的干部在这里当县委副书记。次日早,老庞和李长春联系的他们原来在省城江北的作家班同学小徐找到宾馆时,就把我们联系相见了。他就住在我们下榻的嘉荫宾馆里。这杨川庆原来在北方文艺出版社当副社长,何时从政了我们却不知道。文友相见自然十分高兴,一起在宾馆吃过早餐,杨川庆问小徐上午怎么安排我们,小徐说上午带我们去钓鱼。小徐知道老庞酷爱钓鱼。杨川庆说,那就到长胜乡去钓去吧,上午我到他们乡里检查工作,中午我陪你们在那里喝酒。

  上午我们是跟杨川庆一起过去的,长胜乡靠着江边。中午乡长、乡党委书记在乡里小食堂招待了我们,餐桌上自然是上的江鱼:岛子、嘎牙路、虫虫、白飘儿子。酒没少喝,从酒上还能看出诗人当年的爽。乡长、书记见我们是他们县委副书记的文友,就热情挽留,要带我们下午到江心葡萄岛上去玩玩,晚上在江中岛上吃篝火野餐。小徐问杨书记能不能去?你们去玩,你们去玩,我下午还要到别的乡去检查,恐怕赶不回来。杨川庆说。我想他这是官身不由已,要是他还是诗人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个野餐的机会的。

  乡长租了几条农民的柴油机铁船,一路“突突”着把我们送到了江中心的葡萄岛上去。葡萄岛上还真有野葡萄,上了岛上,我和C君钻进岛上茂盛的树丛中,一会儿工夫就采摘了一些野葡萄,出来时望见乡长和那几个农民在江里浅滩处拉网兜鱼。不过兜上来的都是不大的小杂鱼。天色渐晚,书记就带人在沙滩上拢起了篝火,将盛鱼的水桶吊在了火堆上,工夫不大一股鲜鱼汤味就飘散了开来……碗里盛上了啤酒,喝酒,唱歌,照相。徐徐的晚风中,西边的一抹晚霞将江面、小岛上的树林染红了。冷潇的大江两岸空旷、寂静、黑暗下来。“真想在这里呆一夜呵。”C君说。离开时我们都显得依依不舍。庞壮国一个劲地往火堆里添柴。先把我们送上岸,打夜幕中回头望去还能看见那堆篝火在江心岛上隐隐闪亮,夜色中看大江真像一条黑龙盘息在那里。同乡长握手告别时,我们每个人都在心里想该同黑龙江说再见了。因为我们明天就要往小兴安岭汤旺河林业局去了。

  小兴安岭的石林

  离开嘉荫前,我给大哥的手机打了电话。他问用不用派车到嘉荫来接我们?我说不用。没想到还真遇到点麻烦,大客车车过汤旺河林业局检查站时,我和庞壮国没带身份证,就要我们下车接受登记审查。在哨所里那个中尉登记时,我拿出来中国作协会员证,说我们是作家沿途采风过来的。那个中尉听了站起来很尊敬的向我敬了军礼,允许我们放行了。

  大哥是汤旺河区(局)委副书记,中午他在胶合板厂宾馆招待了我们。餐桌上尽见山珍野味,有熊肉,有野猪肉、犴肉、狍子肉。或许是因为汤旺河林业局原始林子还没有开伐尽,这些大牲口还能见到。冬天回家听妹夫说,野猪在山上林场常常成群出来伤人,有一回他开着他的城市猎人在山上林子里的路上走,遇上一头小野猪,差点将他的车掀翻。

  下午大哥安排了到石林去游览。这石林景观对我已不新鲜了,以前回家都来过多次,不过半小时就看完了,去的人多了那里也像城里的旅游景点一样山道上乱扔了一些饮料瓶子。不过这次大哥还安排了区旅游局长做我们的向导,还带上区闭路台的录像记者。这让我吃惊不小?想不到小小的区里还有了旅游局。到了石林风景区,李局长一边带我们往南山上那两处石林山峰走,一边夸夸其谈介绍起来。说区里对开发这个旅游资源很重视,成立了旅游局抓这项工作。行走在林荫的石板道上,果然看见路两旁没有了白色垃圾。到了那两处石林山峰下,李局长介绍得很详细,不仅把陈雷的题字都介绍了,还把石峰下的两株夫妻树,一种钍叶树和阔叶树合长在一体的阴阳树也神乎其神地介绍了,听得王立纯、庞壮国都很入迷。庞壮国恨不得把他的将新婚的妻子领来到这个树前照张相。

  走下山来,来到路北侧的那个山泉瀑布小桥边,李局长说更引人入胜的石林群在这里呢!他随后向北边的山上一指。我顿觉意外,我以前回家还从没听说这边也有石林群,跟他跃过小桥向北山坡上爬去,走出二里地远果然看见了一处又一处的石林群,奇形怪状,简直是鬼斧神工,让我惊叹不已,而且各种怪状的石林掩映在原始林中,有观音打坐,有黑熊望云,有唐僧牵着白龙马……这里的石林显然是刚刚开发出来的,石板路还没有铺好,往里钻去时只见有几名工人的林间开辟一条小径。转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看完,大家就有些累了,纷纷惊叹,这么大的石林群如果开发出来将是多么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呐。更重要的是这里保持了原始森林生态,一路走来,遮天蔽日的林间有松鼠、灰狗惊跳着穿过,山泉从岩石缝中渗渗流过,杂木丛中野葡萄藤、狗枣子藤比比皆是。不想往里走了,我们就钻到狗枣子藤下,摘起熟透了的狗枣子往嘴里吞,这种又被称做山弥猴桃的野果,味道真是好极了。

  走出石林、树林来,大哥站在山泉瀑布边,问我们怎么样?大家纷纷说好极了,宣传开发出来不压于桂林的石林。大哥说,那就请你们诸位作家帮助宣传宣传吧。我这才明白了大哥带着录像记者来的用意。不过想想既然家乡有这么好的美景何不向世人展示呢,何必让它藏在森山中呢?现在不是提倡绿色旅游,生态旅游么。

  有人说伊春是全国最大的一个市,是指坐火车从伊春的南端朗乡到伊春的北端乌伊岭要坐十几个小时,也有人说伊春是全国最小的市,是指市区仅是一座小山城,四周群山环抱,汤旺河横穿城中。这两年从电视中看到伊春正在变成一个旅游热点林都,北有汤旺河的石林,嘉荫的龙骨山,五营的原始森林保护区,南有朗乡的野生动物狩猎场,大丰河的飘流游。难怪在伊春城住下的当日晚诗人庞壮国就说:伊春最应该搞小兴安岭一日游或三日游。白天在伊春日报社他和王立纯打听几个当年的诗友和文联的文友,不是病退的病退,就是调走的调走跑到南方去谋生去了,就感叹大森林里怎么养不住人呢。大森林里最该出作家诗人的。因为这片养分充足的土壤是富有灵性的。

  又见黑龙江

  离开伊春城的这天早上,晨雾朦胧,往鹤岗去的长途班车行驶在鹤伊公路上,这是一条这两年才修成的十分现代化的快速公路,每个出路口都标有地名标识。由于起了个大早,我的头有些晕晕沉沉,猛然间前方的路牌打晨雾中露出:苔青。我的心口猛然地跳了几跳,睁大眼睛向窗外望去,一个熟悉的小镇子轮廓渐渐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是一个仅有百十户人家的镇子,依然像我时常在梦里梦到的那样宁静,不过房子大多由原来的草房换成了瓦顶的砖房,我在极力寻找镇中心的那个广场,广场北侧是一个商店,父亲十九岁从山东老家出来就在这个商店里当会计,母亲跟出来后也在商店里当一个店员。广场已面目全非了,被后来建设起来的那个庞大的水泥厂占去了,我家住在广场的南边,那两间草房子也不见了踪影。我、大哥、小妹都是在那两间草房子里出生的,直到我十岁那年全家离开这个小镇。此刻那个水泥厂的大烟囱也没有冒烟,据说因为效益不好发不出来工人工资而停产了。而它却污染了小镇,周围的山因开采山厂而变得秃秃的了,那条清亮的夏天落满蝴蝶的小溪,也成了一条污水沟向镇东边的大河(汤旺河)里流去。

  故乡的小镇仿佛是不经意间突然闯到我的眼前来的。令我始料不及。我没有想到会路过这个小镇。这条高速公路正好从中间穿过这个小镇,小镇的闭塞瞬间在我的记忆里打破。那条缓慢的只适合走牛车通向外面去的土路依稀在我的记忆里飘荡着尘埃。我的那个弟弟因为出麻疹往伊春城医院送,路上颠簸了四个多小时而耽搁了医治,死在医院里了。现在我们坐汽车从伊春到这个小镇子上仅用了半个多小时。如果时间能够倒转,那个弟弟一定能够再生的。时间就是这么个怪物,对于这个小镇来说我更崇尚它的原始。

  谁能与我同行?我常常在想在我二十岁,在我三十岁,在我四十岁的某一天和谁能走到这个给予我生命的小镇子上来,可我一次又一次错过了这的机缘,我害怕走近她,只有在梦里才能轻轻挨近她、抚摸她。在外奔波,生活了这么多年,我越来越渴望到这个小镇子上歇一歇,等一等我的灵魂。细想想只有我的灵魂会我与我同行。这样想来泪水已慢慢噙上了我的眼眶……当日午后抵达鹤岗时,省驻地作家徐岩又带我们去了萝北名山的岛上,他是公安边防部队的一名中校,在这里我们又见到了黑龙江,在她的下游江面开阔起,水款款地流。在岸边,我们见到一个渔民在卖鳇鱼,一条足有二三百斤重的鳇鱼被他晾晒在石板上,鳇鱼的鼻子嘴巴已被人割去,鱼身也被割去四分之一。一问价钱八十块钱一斤。徐中校执意要买了在江边请我们吃江鱼。我们劝住了他,说我们在上游的嘉荫、汤旺河兵团都吃过了,他这才肯罢休。

  不过你们可不要后悔,难得见这么大个的鳇鱼了。坐上车离开名山岛时他说了一句。我心里悠忽颤了一下,倒不是为没能吃上鳇鱼,而是想这回该同黑龙江说告别了,因为萝北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一晃我们一行出来半个多月了,实际上我们一直没有走出黑龙江哩。心就怆然,就有一种泪下的神圣感觉了。

  黑河文联《白桦林》2002年1—2期

作者:王鸿达 来源:白桦林 编辑:徐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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